第116章 番外:沈文琅的独白—纸飞机与困兽(2/2)

荒谬!恶心!

从此,我看他的一切都不顺眼。他的温顺变成了无能,他的可靠变成了死板,他的沉默更是成了心虚的证明。我控制不住地用最尖酸刻薄的语言刺他,试图在他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找到一丝波澜,一丝……因为我而产生的痛苦。

我以为我厌恶的是omega,后来才明白,我厌恶的是那个能拥有他的、虚构的omega。厌恶那个能让他抛下工作、抛下我,匆匆赶回去的“伴侣”。

我把他推得更远,仿佛这样就能证明我并不依赖他,并不需要那份该死的安全感。他是我的秘书,我的所有物(我内心深处如此偏执地认定),怎么可以属于别人?

然后,盛少罂出现了。

那个女人,强大、耀眼、无所顾忌。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软肋,并毫不留情地戳刺。她欣赏他,靠近他,送他花,替他解围,甚至…带他离开。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公然抢夺我的所有物。

恐慌和愤怒彻底吞噬了理智。我看到他和盛少罂站在一起,看到他对她露出我不曾见过的、放松的神情,看到他们之间那种该死的默契……我就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困兽,只会用更凶狠的咆哮和攻击来掩饰内心的惶惑与绝望。

我骂他,羞辱他,试图将他牢牢钉死在“我的秘书”这个位置上,仿佛这样他就不会离开。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如今,我时常看着在身边熟睡的高途,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看着他怀里我们第二个孩子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也会想起那个在办公室里,被我的刻薄话语刺得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背的他。

指尖拂过他眼角细微的纹路,那里沉淀了岁月,也沉淀了我曾带给他的伤害。

乐乐和花生的嬉闹声从楼下传来,夹杂着高晴女儿清脆的笑声。阳光洒满房间,和多年前那个午后一样暖。

我用十年时间,布下一场名为“厌恶”的迷局,困住了他,也囚禁了自己。最终,却是由他,用沉默的温柔和坚韧,一步步走进牢笼深处,解开了困兽项上最扭曲的锁。

那只纸飞机,终究是落回了我的掌心。

只是这一次,我学会了小心翼翼地接住,连同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