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荒墟边缘（1/2）

巡天舰彻底驶离了那片曾带来短暂宁静与致命危机的星尘雪域，仿佛穿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正式踏入了那片被标注为“永寂”的星域。

舰内的光线，似乎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并非舰体阵法出了问题，而是源自外界。

透过那近乎透明的舰壁望去，一种难以言喻的、直抵灵魂深处的荒凉与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包裹而来。

这里，是星辰的坟场。

目光所及，几乎看不到任何完整的、散发着光和热的星辰。只有无数巨大、破碎、棱角狰狞的星体残骸，如同被无形巨力撕扯、抛弃的玩偶，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它们大多呈现出一种黯淡的、仿佛被岁月与虚无侵蚀殆尽的灰黑色，表面布满了巨大的裂谷与撞击坑洞，没有任何大气，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甚至连一丝微弱的放射性光芒都欠奉，是彻头彻尾的、冰冷坚硬的岩石与金属的聚合体。

一些更为巨大的星骸，其断裂面呈现出奇异的、如同琉璃融化后又凝固的形态，仿佛在久远到不可考的年代，承受过难以想象的、瞬间的极致高温与毁灭性能量的冲刷。

远方，偶尔能看到一些缓慢旋转的、由更细小碎片构成的环带，如同为这些死去的星辰戴上的、毫无生气的灰色冠冕。更深处，则是一片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的黑暗，连那些破碎的星骸都无法映照，仿佛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在那里被否决。

虚空中流淌的能量，稀薄到几乎感应不到，而且充满了惰性与死寂，别说辅助修炼，寻常修士在此久待，恐怕自身星力都会如同水滴渗入干涸的沙地般，被这片天地缓慢而坚定地“吸走”生机。

唯有巡天舰自身散发的、经过阵法转化的星辉，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顽强地撑开了一片微小的、流动着光与热的领域，如同无垠沙漠中唯一的一盏孤灯，渺小，却倔强。

“我们已进入永寂荒墟的外围区域。”青阳长老的声音打破了舰内长时间的沉默，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此地规则残缺，灵力枯竭，空间结构也远比外界脆弱，甚至可能存在一些未知的‘虚无裂隙’，需万分小心。巡天舰将降至最低巡航速度，林玄，再次感应那呼唤的源头，尝试获取更精确的方位。”

“是。”林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这片死寂星域而产生的本能不适与压抑感。他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

在这里，那枚紫微星痕的悸动，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不再仅仅是模糊的悲怆与急切，而是仿佛化作了实质的丝线，穿透了巡天舰的壁垒，穿透了外界冰冷的虚空，牢牢地牵引着他的感知，指向荒墟的深处。那呼唤声中，绝望之意更浓，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湮灭，但与此同时，一种微弱的、如同星火般不肯熄灭的“坚持”，也更为真切地传递过来。

他甚至能隐约分辨出，那呼唤并非单一的音符，而是夹杂着无数破碎的、充满了不甘与眷恋的星辰低语，仿佛无数陨落于此的星辰，最后的执念汇聚于此，唯有紫微帝星的气息，才能引动它们残存的共鸣。

“方向……偏左，穿过前方那片最大的破碎星骸带，继续向内。”林玄睁开眼，指向左前方一片由无数巨大碎块构成的、如同横亘在虚空中的山脉般的障碍物，“感应很强烈，但……也很虚弱，它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并非消耗过大，而是那种感同身受的、仿佛亲眼目睹同源之星即将彻底寂灭的悲戚，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口。

青阳长老依言调整航向，巡天舰如同灵巧的游鱼，开始小心翼翼地在那些巨大的、静止的星骸碎片间穿行。速度很慢，生怕激起任何不必要的空间扰动。

厉北辰、石锋、影刹三人也早已结束调息，各就各位。厉北辰立于主控法坛旁，冰冷的神识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前方每一寸空间。石锋手持巨盾，站在舰首方向，如同最坚实的撞角，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物理撞击。影刹的身影则若隐若现，游弋在舰体周边阴影处，警惕着任何可能从盲区发起的袭击。

气氛，比面对虚空影蛸时更加凝重。因为这里的危险，是未知的，是环境本身，是这片天地散发出的、纯粹的“死”意。

巡天舰无声地滑入那片破碎星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