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醒觉之重（1/2）

温床的光辉柔和地笼罩着，却驱不散初醒时那份沉重的真实。

林玄睁开眼，第一个感知到的并非光明，而是无处不在的“痛”。并非之前那种撕裂神魂、崩毁根基的尖锐剧痛，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弥漫在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窍穴乃至神魂本源的“钝痛”。像是被碾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瓷器，虽然保持了形状，但每一道裂纹都在无声地宣告着脆弱。他尝试调动一丝星辉，那新生的暗紫色光芒应念而起，却不再如以往那般如臂指使，而是带着一种滞涩感，仿佛在粘稠的泥沼中穿行。光芒内里，那抹混沌的意蕴更加明显，不再仅仅是吞噬与净化，更带上了几分厚重与承载，但这“厚重”本身，此刻也成了负担。

他微微偏头，看向身旁。

沐雪也正看着他。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邃。冰蓝色的北斗星力在她周身缓缓流转，不再锋芒毕露，而是如同深冬封冻的湖面，平静之下，蕴藏着难以测度的力量。林玄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的星力性质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极致的“寂灭”中，多了一丝“静待”与“循环”的意味。

四目相对，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力量蜕变的狂喜。只有一种无声的、沉重的了然。他们都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变化背后所代表的，是何等严峻的局势与责任。

“感觉如何？”青阳长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小心翼翼，仿佛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惊散这刚刚凝聚的希望。

林玄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苦涩的弧度。

沐雪的情况稍好一些，她声音低微，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根基……未复，但……方向已明。”她顿了顿，补充道，“星辉轨迹……已变。”

简单的话语，却让青阳长老和瞬间出现在圣殿的曦，眼中爆发出夺目的光彩。方向已明，星辉轨迹已变！这意味道途未绝，甚至可能因祸得福，踏上了前所未有的路径！

“好！好！好！”青阳长老连说三个好字，老泪纵横，“活着就好，有道就好！”

曦的目光则更加深邃，她感受着两人体内那迥异于常，却又隐隐与古树、与这片“摇篮”本源产生某种更深层次共鸣的星辉韵律，轻声道：“星语已启，归墟将临。时间，不多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

“咚！！！”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闷、都要接近的巨响，猛地从外界传来！整个圣所剧烈摇晃，穹顶簌簌落下尘埃，星图投影上，代表世界壁垒的光晕边缘，大片大片地黯淡下去，甚至出现了几处明显的“缺口”，幽冥星云的黑暗，正如同墨汁般从那些缺口缓缓渗透进来！

收缩，进入了最后的加速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