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赝品扣模具:老工匠临终前的刻痕标记(2/2)
“我那儿子,虽不成器,终究是我的骨肉。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我实在没办法。如今我大限将至,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是想告诉你们真相,求你们原谅我的糊涂。这些赝品和模具,你们赶紧销毁,别让它们流出去坏了苏家的名声。我来世再给苏家当牛做马,赎罪……”
信读到最后,苏晚的声音已经带着哽咽。她抬起头,看到苏承安的眼眶也红了,手里的药方掉在地上,上面写着“肺癌晚期”的诊断,日期是三个月前,正是林伯开始做赝品的时候。
原来,老人是为了救儿子,才迫不得已做了违背良心的事。他刻下自己的姓氏,不是为了留名,而是为了承担责任,怕赝品连累苏家。苏晚想起林伯临终前的样子,他拉着苏承安的手,反复说“对不起”,当时大家以为是老人舍不得离开,现在才明白,那是他藏在心里的愧疚。
“林伯……”苏晚捂住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跟着林伯学手艺的日子,老人手把手教她刻刀的用法,告诉她每一道纹路都要带着心意去做,说“手艺就是人品,刻在银饰上,也刻在心里”。可就是这样一个把手艺和良心看得比命还重的老人,最终却因为亲情,做了自己最不齿的事。
苏承安捡起药方,轻轻叹了口气:“难为林伯了,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事,还强撑着在铺子里做事,半点没露声色。”他拿起那个刻着“林”字的模具,指尖再次抚过那个细小的刻痕,那痕迹虽然浅,却像是刻在了人心上,带着老人的无奈和愧疚。
“大哥,这些赝品和模具怎么办?”苏晚擦干眼泪,问道。
“按林伯说的,销毁。”苏承安语气坚定,“不能让这些东西流出去,坏了林伯的名声,也坏了苏家的规矩。”
他拿起那些铜胎赝品,走到屋子中央的炭盆边,点燃了里面的木炭。火光渐渐旺起来,映着他的脸,也映着苏晚的脸。苏承安把赝品一个个放进炭盆里,银皮在火中融化,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就露出了里面的铜胎,被火烧得通红,最后慢慢变黑、变形。
苏晚则拿着那个模具,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个模具承载着老人的愧疚和无奈,销毁它,是对老人的交代,也是对苏家手艺的坚守。她把模具放进炭盆,看着铜制的模具在火中渐渐软化、扭曲,那个小小的“林”字刻痕,在火光中一闪,最终消失在火焰里。
炭盆里的火越烧越旺,把那些赝品和模具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苏晚和苏承安站在火边,沉默了很久,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却像是洗去了一段沉重的愧疚。
“大哥,林伯的儿子……”苏晚忽然想起信里提到的人,问道。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苏承安说,“林伯的儿子欠了赌债,已经被债主放了,只是人还没找到。等找到他,我会把林伯的事告诉他,让他知道,他父亲为了他,付出了什么。”
苏晚点点头,看向窗外。夜色更浓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工具箱上,落在那堆冷却的灰烬上。她仿佛看到林伯的身影,站在月光里,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手里拿着刻刀,正在雕刻一朵完美的缠枝莲,每一道纹路都清晰细腻,带着满满的心意。
她知道,林伯虽然做了糊涂事,但他的良心,他的手艺,都像那个刻在模具上的“林”字一样,虽然细微,却永远留在了大家心里。而苏家银楼的规矩,那句“手艺就是人品”的教诲,也会像这火一样,永远燃烧,提醒着每一个做手艺的人,坚守初心,不负匠心。
炭盆里的火渐渐小了,灰烬也凉了下来。苏承安关上箱子,对苏晚说:“走吧,让林伯安心。”
苏晚最后看了一眼屋子,仿佛看到老人笑着朝她点头,然后转身跟着苏承安离开了西厢房。门轻轻关上,把那些无奈和愧疚都关在了里面,只留下月光,温柔地洒在青砖地上,像是在为老人送行,也像是在守护着那份未凉的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