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针孔摄像头:绣云阁试衣镜后的窃视(2/2)

柳氏猛地抬头,泪水混着脂粉淌成两道沟壑,睫毛上挂着泪珠颤巍巍的:“是……是他前阵子去赌坊输了五十两银子,被催债的堵在门口,那伙人说只要按他们说的做,就免了他的赌债,还送他两亩地……我、我只当是装个香料盒引客人,哪知是这龌龊东西!我对天发誓,我没见过什么画像啊!每次柳二送东西,都不让我靠近库房的!”

正说着,隔壁房间忽然传来捕快的喝问声:“大人快来看!”沈砚之立刻带人过去,只见靠墙摆着个半人高的琉璃镜箱,镜面蒙着层薄纱,掀开纱帘,镜中竟正清晰地映着试衣间的景象,连竹帘上的缠枝纹都看得分明。镜箱旁堆着几张画纸,用镇纸压着,上面赫然是城中几位富家小姐的半露画像,有的在更衣时露出肩头,有的在试钗时微抬下颌,最底下那张还未完成的,正是苏绣云前日试披风时的背影,领口的暗扣被画得格外清晰,连她当时不经意抚过领口的动作都被描了下来。

“柳二呢?”沈砚之抓起那张画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纸张边缘被捏出褶皱,“他现在在哪?这画是谁让他送的?”

柳氏浑身一颤,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盖过:“他、他说去给赌坊送今日的‘货’,辰时就出门了,往东门方向去了……还说要去码头接个西洋来的‘新镜子’,说是比这个更清楚……”

苏绣云攥紧了披风领口,指腹按着那处冰凉的暗扣,忽然想起方才在巷口看到的那辆熟悉的乌木马车——李公子的车帘缝隙里,似乎闪过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身影,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画筒,侧脸轮廓竟与柳二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颗嘴角的痣。她抬头看向沈砚之,目光锐利如锋:“表哥,快追东门!柳二定是把今日的画像送去了,这背后恐怕不止赌坊那么简单,李公子的马车方才也往东门去了,他说要去码头看新到的西洋货,现在想来……”

沈砚之立刻吩咐捕快:“王捕头,你带一人去赌坊守着,仔细盘问账房,其他人跟我追东门码头!务必截住柳二!”说罢又转向苏绣云,语气凝重,“表妹,这里不安全,我让家仆老周送你先回府,路上千万小心,别轻信任何人。”

暮色渐浓,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拉得老长,将人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忽明忽暗。捕快的脚步声混着马蹄声消失在巷尾,扬起一阵尘土。苏绣云望着镜架上那个黑黢黢的空洞,冷风从里面灌进来,带着铜钱的腥气。她忽然摸到自己袖中藏着的半块玉佩——那是上周在绣云阁试衣时捡到的,当时以为是哪位客人掉落的,随手收在了袖袋里,如今想来,正是从这镜架后滚出来的。玉佩上刻着的“李”字,此刻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光,边缘还残留着细微的铜锈,竟与那窃视镜上的锈迹一模一样,连锈色的深浅都分毫不差。

春桃扶着她的手臂,声音发颤,指尖冰凉:“姑娘,我们快走吧,这里怪吓人的,柳掌柜还在哭呢,隔壁房间的画……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苏绣云却站在原地未动,指尖摩挲着那半块玉佩,玉佩的棱角被磨得光滑,显然被人长期佩戴过。方才柳氏提到西洋镜子时,眼中闪过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深的忌惮,像是怕提及某个名字。李公子为何恰在此时邀约?柳二为何要往码头送画像?这半块玉佩的主人,究竟是不是李公子?无数疑问在心头盘旋,像理不清的丝线。她忽然想起方才在镜中看到的自己,鬓边步摇轻颤,眼底却已凝起寒霜——原来那日她对着镜子试衣时,镜后的眼睛,早已透过那枚琉璃珠,死死盯上了她,连她鬓边步摇的每一片翠羽,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