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守约篇2：黄昏之下的未遂（1/2）

教室的挂钟指针慵懒地滑向下午五点。

夕阳透过高三（14）班靠西的窗户，将课桌染成一片温暖的金橙色。值日生们正忙着打扫教室，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与远处操场的喧闹交织在一起。

百里守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他的目光看似落在面前的物理习题集上，实际焦点却完全锁定在右前方——希流正弯腰擦拭黑板，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剩余时间：49天］

这个数字在他视野角落的隐形显示器上静静跳动，如同倒计时的生命沙漏。

“守约同学，还不走吗？”希流擦完黑板，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夕阳正好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几缕碎发在光线中几乎透明。

“马上。”守约简短地回应，合上了其实一页未翻的习题集。

这是第三天。按照计划，首次接触性试探应在今天完成。

他的计划很简单：跟踪她放学回家的路线，确认日常轨迹，并选择一处人迹罕至的巷子进行第一次“环境测试”——即在目标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模拟射击弹道与撤退路线。这是魅影执行任务的标准流程，百试不爽。

然而不知为何，当希流背起那个洗得有些发白的帆布书包，朝他挥了挥手说“明天见”时，守约感觉到狼耳内部植入的微型传感器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

异常波动侦测：目标半径20米内出现类灵能频率，强度1.7拉普。

手环无声震动，将数据流投射到他视网膜上。守约眯起眼睛，红色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紫光。

资料中的“可能具备特殊能力”的备注，此刻变得具体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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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流的回家路线比他预想的要复杂。

她并没有直接走向公交站，而是拐进了学校后门那条栽满梧桐的老街。傍晚的街道很安静，沿街的旧书店、文具店正在陆续打烊。守约隔着约三十米的距离尾随着，狼耳竖起，捕捉着前方细微的声响。

他看见她在“拾光旧书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书店的木质招牌在晚风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希流推门进去，门楣上悬挂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守约迅速扫视四周，敏捷地闪身躲进街对面的窄巷阴影中，从手提箱的夹层里取出一个钢笔大小的窥视镜。

透过书店的玻璃窗，他能看见希流和柜台后的白发老店主交谈了几句。店主点点头，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硬皮书——书脊是深蓝色的，烫金文字已经斑驳不清。

希流接过书，没有翻开，而是直接将书紧紧抱在怀里。

那一瞬间，守约的传感器再次报警。

灵能波动峰值：3.2拉普。持续时长：1.7秒。

更令他警觉的是，希流在接过书后，忽然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她的目光直接扫过他藏身的巷口。

守约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完全缩进阴影。三秒钟后，他再次小心窥视——希流已经付了钱，抱着书推门而出，脸上恢复了那种轻松的、毫无戒备的神情。

巧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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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路线进入旧城区边缘。

这里的建筑多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红砖楼，外墙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藤蔓。巷道变得狭窄曲折，路灯间隔很远，许多已经损坏，在黄昏时分投下大片的黑暗区域。

理想环境。 守约冷静评估。巷道结构复杂，便于撤退。光照不足，目击概率低于2%。目标独行，无同行者。

他的手指已经探入校服外套内侧，触碰到那枚冰冷的金属方块。只需0.3秒，它就能展开成为一把微型手枪，装配的麻醉弹足以让一个成年男性昏迷六小时。

希流在一个岔路口停下了。

她似乎迷路了，左右张望着。此刻她正站在两盏损坏的路灯之间的黑暗地带，身后是一堵废弃厂房的砖墙，前方巷子深处隐约传来野猫的叫声。

守约的狼耳捕捉到她的呼吸声——平稳，没有加快，不像一个迷路者应有的频率。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像真正的狼潜行于夜色。十五米、十米、八米……

距离足够近了。他从阴影中现身，枪已在手中，只是尚未展开。

“需要帮忙吗？”守约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希流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在身后。

“啊，守约同学？”她眨了眨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好像走错路了……本来想抄近道去奶奶家的蛋糕店，结果绕到这里来了。”

她怀里的那本深蓝色厚书，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蛋糕店在哪个方向？”守约问，同时快速扫描四周环境——三个可能的狙击点，两条撤退路线，一处视觉死角。

“应该往那边——”希流伸手指向左边的巷道，但话未说完，一声尖锐的猫叫突然炸响。

一只黑猫从垃圾桶后窜出，径直冲向希流的脚边！

几乎是本能反应，希流惊得向后一退，脚下却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失去平衡的瞬间，她怀里的书脱手飞出——

守约的身体比思维更快。

他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接住了坠落的书，右手顺势揽住了希流的肩膀，稳住了她即将摔倒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两秒钟内。

等他反应过来时，希流已经靠在他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守约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一种廉价洗发水的味道，却在此刻的黄昏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接触时长：2.4秒。 理智在脑中冰冷地报数。

但他没有立刻松手。

因为就在那本书落入他手中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从书页间涌出，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温度，更像是……某种共鸣。他体内的某种东西——也许是属于“狼”的那部分基因，也许是更深层的、连他自己都不完全了解的东西——被轻轻触动了。

“谢、谢谢你……”希流站稳身子，脸颊微红地退开半步。

守约将书递还给她，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

第二次接触。时长0.5秒。

“小心些。”他说，声音依然平淡，但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嗯。”希流接过书，这次她直接翻开了扉页。

借着昏暗的天光，守约看见那页纸上用钢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

“当影子开始眷恋光，猎人的枪口便会开出花。”

日期是十七年前。

希流的手指抚过那行字，轻声自语：“这是我妈妈的字……”

她抬起头看向守约，眼睛在暮色中亮得出奇：“守约同学，你相信世界上有‘注定’的事情吗？”

守约没有回答。他的枪还藏在校服下，距离这个毫无防备的女孩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此刻下手，成功率99.7%。

但他没有动。

因为他的传感器捕捉到希流周身正在散发一种微光——极淡的、近乎透明的银白色光晕，只有通过狼眼的光谱增强模式才能看见。那光晕温柔地包裹着她，也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身体。

灵能波动：5.1拉普。稳定输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