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广寒天籁（2/2）

耳听得柳飞容的声音长笑道，上师，还请好生款待我大哥，苏旷着急道，二弟，快给我回来，然而柳飞容如一道轻烟般，早就没影了，唯有一缕声音凝聚成线，传入苏旷耳中，却是柳飞容传音入密，大哥，机会难得哟，我只能帮你到此了，我在楼下等你，苏旷无奈，只好由他。听得秋水袭人轻启朱唇，苏公子请上座，圆儿，敬茶。

是，小姐，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走上前将一盏清茶放在苏旷面前，趁小姐不注意，朝他扮了个鬼脸，正是在魏国公府中和苏旷下过几回合棋的，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苏旷脸露浅笑，心中的不适感倒是松缓不少。

只听得秋水袭人轻柔空灵的声音传 来，公子刚才责骂得是，如此藏污纳垢之地，袭人仍流连于此，其实在袭人心中，那种罪恶羞耻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我。

苏旷慌忙道：上师不必将小生的话放在心上，如此说道，只是我当时的反齿之言，天在上为清，地处下为浊，天地本为一体，又有何清浊高下可言，为人当心胸广大，不拘礼法世俗，才能得逍遥自在。

还有就是，上师的琴技，妙绝精伦，乃我生平仅有所闻，上师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擅，无一不专长，才气横溢，卓尔不群，苏旷深感佩服，秋水袭人道，公子谬赞了，才气横溢又如何，内心深处始终不能通达圆和，倒是忧肠百转，尤如双丝网，内有千千结，才情末技，只会更增愁色。

苏旷奇道，上师地位尊崇，风华绝代，正是如花年昭，怎会有忧心之事呢。

秋水袭人横了苏旷一眼，苏公子，你是真不明白么，按理说你棋道如此高深莫测，当是心思细腻，将推演之道衍化至极所致，而我虽然棋道一途不如你，但正如你所言，琴棋书画，无不所擅，无不专精，奈何世间事物乃是重重叠叠，一环扣一环，任你才高八斗，学究天人，当一件事物研习到世人眼中的极处，而得到莫大荣誉，然个中滋味，只有自身才知道。

道无止境，确是至理名言，此时的你，只会觉得迷障越来越多，互相缠绕，千头万绪，竟没有一绪可以主导心身，而茫然四顾间，已是四野茫茫，曲高和寡，连一个可以一吐心曲的知音之人都没有。

苏旷道：有件事不敢再欺瞒上师，秋水袭人愕然道，何事。苏旷道，其实小生棋艺平平，正如那天上师言道，明照欠壁，窍光弥散，只能算是入门水平，那天能够下赢上师，实乃站立我一旁的三弟功劳。

噢，秋水袭人讶道，就是那个看上去清华方正的小和尚，正是，苏旷道。

秋水袭人沉吟半响道，这个也没什么，公子能够告之于我，足 见内心光风霁月，能够结交棋艺如此深湛之人为友，也算是公子的际遇，就如我，如果没有小时候的一段经历，长大后也只是一平常女子，焉能成为公子口中的才华横溢呢。

而且，我今日将公子请入门来，并不是欲和公子倾谈这些棋道才华之类的事耳，苏旷身子微微前倾道，小生愿洗耳恭听。

秋水袭人顿了一下，脸上不自觉出现一抹红晕，缓缓道：公子可知，为何袭人宁愿背负如此羞耻恶感，也要在此青楼之地流连，苏旷想了想道：应该是上师效仿上古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的典故，意在此操琴寻觅知音吧。

秋水袭人轻轻摇了摇头，却不是这样，我的才华心中自是有数，乐艺已窥天道，俗世中绝难有人弹出与之匹配之曲，苏旷不解道：那你为何又……。

秋水袭人知他所指，轻轻道，在我诸项才艺中，八卦卜算之道，乃是我引以为殊的，用之占卜万象，百不失一。晤，苏旷不由得想起那天与嫣然一道回府的一幕，当时魏国公说道，上师所卜卦象“利在辰时，离巽而动”真是神奇至极，而秋水袭人却说道，卦象万方，惟一乃慰人心耳，因此苏旷信以为真，只当是秋水袭人为安慰魏国公之忧心所言。却不料得她真的擅长卦象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