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雾星海的梦线：未织完的童年结（2/2）

“你们不懂……”阿木的声音带着种奇异的平静，他慢慢解开阿芽给的布包，那只歪老虎结在灰雾里亮起暖光，“织命不是织‘强’，是织‘全’。”

他将小老虎结贴在胸口，焦线顺着结的纹路游走，把自己的记忆线一点点缠上去：弃星织命炉前烧黑的焦线、归雁星槐花树下的银蓝线、蛮荒星兽筋线的韧劲、阿芽刚学织结时总缠错的线头……无数记忆在线上流转，像串会发光的珠子。

“这才是‘活线’。”阿木猛地将线抛向针座，那只歪老虎结撞上蚀忆针的瞬间，突然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像烟花般散开——烧黑的焦线缠着槐花线，兽筋线裹着阿芽的头发丝，在针座上织出张巨网，网眼里全是裁线会最看不起的“软弱”：眼泪、笨拙的拥抱、没织成的结、说不出的对不起……

蚀忆针遇到这些记忆，竟像冰雪遇了火，开始滋滋融化。面具人惊恐地后退：“不可能！这些没用的东西怎么会……”

“因为它们不是没用的。”阿木的声音在网中回荡，带着无数人的体温，“小男孩的风筝线断了，会哭，但他明天还会再织；小姑娘的秋千空了，会等，但她会学着自己荡；连烧黑的焦线，也能重新接起来，织出更暖的结。”

针座在记忆网中渐渐瓦解，暗礁区的灰雾褪去，露出底下成片的梦线根须，它们正顺着网的纹路往上爬，像在寻找失散的家人。阿木看着那只歪老虎结的残线，突然笑了——阿芽把自己的头发织进去，是想告诉那些被断了线的梦：“别怕，我陪着你呀。”

回到核心岛屿时，雾星海已经亮如白昼。织梦童们围着重新接好的梦线欢呼，举风筝的男孩影里，风筝线真的飞了起来，拖着串小小的光；秋千旁的小姑娘影开始晃动，仿佛有人在背后轻轻推；而那个蹲在织命炉前的小身影，终于织出个完整的暖手结，炉火烧得旺旺的，映得他脸上有了笑意。

阿芽扑进阿木怀里，指着最大的那团梦线：“师傅你看！他在学你的结呢！”

阿木低头，看见那小身影的手里，焦线正缠着根软软的头发丝——是阿芽混在老虎结里的那根。梦线的尽头，织梦童们正跟着学织“活线结”，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完美的结都动人。

小花的银蓝线缠上阿木的焦线，线身带着笑意：“裁线会的船跑了，但他们肯定还会再来。”

“来就来。”阿木揉了揉阿芽的头发，又看了眼阿竹——他正帮织梦童把断口接得更牢，兽筋线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我们的线，从来不是靠‘硬’赢的。”

他捡起根刚接好的梦线，缠在阿芽手腕上，打了个小小的活结：“你看，断过的线接起来，会有个结，那不是疤，是‘记得’。”

织梦童们突然唱起歌，调子软软的，像在舌尖融化：“线儿断，结儿连，断口藏着小甜点；你一半，我一半，织个圈圈永不散……”

阿木望着漫天飞舞的梦线，突然明白林野手札最后那句没写完的话是什么了。

——所谓织命，不过是把所有的“断”，都织成“连”；把所有的“缺”，都织成“全”。

而他要做的，就是带着这只歪老虎结，陪着那些还在学织结的小手，把这首没唱完的歌，一直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