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炉边星火,万线归源(1/2)
织命炉的火光舔舐着新添的星木柴,噼啪声里混着线轴转动的轻响。阿木蹲在炉前,指尖捻着根焦线,看着它在火焰中泛出金红的光,却始终不化。这是从归元星海深处采来的“烬线”,据说淬过火狱的温度,能承受万载星霜。
“师傅,这线太硬了,我织的结总散。”阿芽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里攥着个歪扭的死结,线尾还沾着炉灰。她的羊角辫垂在胸前,辫梢的红绳被泪水浸得发深,像根浸了血的引线。
阿木抬头时,看见小花正站在不远处的槐花树下,银蓝线缠着飘落的花瓣,织出串风铃。风一吹,铃音里裹着归雁星的软语,惊飞了枝头的星雀。“过来。”他朝阿芽招手,将烬线放在石台上,取过她手里的死结,指尖轻轻一挑,纠缠的线便松了开来,“不是线硬,是你怕它硬。”
阿芽睁着泪汪汪的眼,看着他用烬线和自己的软线合股,三绕两绕就织出个活灵活现的星鱼结,鱼尾还颤巍巍的,像要从石台上游进星空里。“织命人手里的线,没有软硬,只有愿不愿意跟着你的心走。”阿木把结塞进她手心,掌心的温度焐热了冰凉的烬线,“当年我第一次用焦线,把自己烫得满手燎泡,不也织成了第一个结?”
阿芽的指尖摩挲着星鱼结的纹路,突然抬头问:“师傅,您说林野师祖,是不是也在哪个炉边,教过您这样的话?”
这话像根针,刺破了沉淀多年的时光。阿木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炉中跳跃的火光上,那里仿佛映出多年前的景象——终焉之门的回廊里,林野用焦线在他掌心画结,老茧擦过皮肤的触感,比烬线更烫。
“他说,”阿木的声音低了些,带着星火般的颤,“线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烈的线,也熬不过愿意焐它一辈子的手。”
话音未落,远处的传星阵突然亮起,淡紫色的光脉顺着地面的纹路爬过来,像群归巢的星蛇。阿竹背着藤筐从光里走出来,筐里的线轴还在转,带出细碎的光粒。“汇源星海那边传信,说蚀线星的‘断痕’开始愈合了。”他把一卷泛着银光的线扔给阿木,“用了你要的‘回纹纱’,混了三分未知域的雾丝,能织‘溯洄结’了。”
阿木接住线卷时,指腹触到上面刻着的细密纹路——那是阿竹独有的记痕法,每道纹都藏着坐标。他展开线卷,银白的线身立刻浮现出蚀线星的星图,断裂的星轨处,正有新的光脉在生长,像缝补布料的丝线。
“林野师祖留在蚀线星的‘镇星结’起作用了?”小花走过来,银蓝线缠着回纹纱轻轻一绕,两种线竟自动咬合,织出朵半开的槐花,“当年他说那结能‘引万线归源’,我还以为是老糊涂了。”
阿竹蹲下身帮阿芽整理线团,闻言笑了笑:“他哪是糊涂,是看得远。你以为织命师的终极是织出最强的结?错了,是让每个地方的线,都能自己织出活气来。”他指腹敲了敲传星阵边缘的刻痕,那里记录着这些年走过的星图,从弃星到汇源,从未知域到轮回线团,密密麻麻像张网,“你看这些线,看似各走各的,其实早被看不见的结连在一起了。”
阿芽突然指着炉顶的夜空,小手指向那颗最亮的织命星:“师傅你看!那颗星在眨眼睛!”
众人抬头时,正见织命星旁爆出团光雨,无数细线从光雨里垂落,像天地间架起的银桥。阿木瞳孔骤缩,认出那是“线灵”——只有万线共鸣时才会显现的异象。他抓起石台上的烬线,纵身跃上传星阵的高台,焦线与回纹纱合股,在夜空中织出道巨大的弧光,如同给星桥搭了个引绳。
“是‘归源潮’!”小花银蓝线暴涨,将槐花树的枝叶都织成光网,接住飘落的线灵,“蚀线星的断痕愈合,引发了万界线脉的共振,林野师祖当年布的局,成了!”
线灵落入光网的瞬间,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钻进每个人的线轴里。阿芽怀里的星鱼结突然活了过来,在她掌心游弋,吐出的泡泡里映出蚀线星的景象:断裂的星轨被无数细小的结连缀,像件修补过的锦袍,每个结里都藏着张笑脸——那是蚀线星的居民,用自己的头发、衣角线,一点点织就的。
阿木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光网中流转的万线,突然明白了林野临终前的眼神。那年老人躺在归雁星的槐花树下,手里攥着半根焦线,气若游丝却笑了:“阿木啊,织命不是掌权,是撒种。你看这槐花,落了地,明年才会再开……”
“师傅!”阿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姑娘举着个新织的结跑过来,结的形状古怪,却透着股野劲,“我织的‘跟屁虫结’!能跟着线灵跑,这样以后丢了线也能找回来!”
阿木接过结,指尖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纹路,突然想起自己初学织结时,把归元结织成了乱麻,林野没骂他,反而说“乱中有序,是你自己的序”。他低头看着阿芽亮晶晶的眼睛,将烬线塞进她手里:“拿着,再试试。这次别怕它硬,就想着……你要把它织成你自己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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