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织命师的试炼:在遗忘之海,重结时间的绳(2/2)
定星线被拉回星船时,雾突然变得浓稠,周围响起细碎的低语,像无数人在耳边念叨着被遗忘的结型。阿木将定星线固定在主桅杆上,发现线身上刻满了残缺的结谱,其中一个正是逆命结的前半段。
“还差最后一步。”阿木割破指尖,将血滴在定星线的接口处,“林野师傅的血能让定星线活过来,我们的也能。”
小花和阿竹对视一眼,同时划破手指。三股血线在定星线顶端交汇,凝成个血色活扣。雾突然疯狂地涌向活扣,像找到了宣泄口,定星线开始发烫,线身的结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补全——
逆命结的全貌终于显现:它以定星线为轴,生线与银蓝线螺旋缠绕,记痕结的线则在缝隙中编织出时间刻度,最外层裹着层血膜,将雾里的线魂一点点吸进来。那些线魂在结型里挣扎、融合,最终化作结纹的一部分,让逆命结泛出温润的光。
“成功了?”小花看着雾渐渐散去,露出底下深蓝色的海面——那根本不是海,而是由亿万根线组成的星轨网络,每根线都连接着颗星球,有的明亮,有的黯淡,像串散落的珠子。
阿木却皱起眉,逆命结的中心出现了个黑洞,正在吞噬周围的线魂。“不对,它在反噬!”他试图解开活扣,却发现线身已经与三人的本命线连在一起,“林野师傅没写完的,是破解反噬的方法!”
记忆碎片再次涌出,这次是林野晚年的画面。他坐在织命炉前,手里拿着根断了的定星线,叹息道:“逆命结需以‘无结之心’控之,可谁能做到编结时不执着于结?”画面里,他将断口处的线拆开,重新编了个最简单的平结,断口竟自动愈合了。
“无结之心……”阿木突然明白,他松开紧绷的手指,不再刻意控制生线的走向,任由它们顺着定星线的纹路自然延伸。小花和阿竹也跟着放松,守焰结的火纹渐渐变淡,记痕结的刻度不再跳跃,三股线像呼吸般起伏,与逆命结的频率渐渐同步。
黑洞慢慢缩小,逆命结开始旋转,将吸收的线魂重新纺成新线,注入下方的星轨网络。那些黯淡的线渐渐亮起,断裂的接口处生出新的线芽,像春天的藤蔓。
雾彻底散去时,他们看见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织命师的残魂,有的在修补断裂的星轨,有的在教导新生的线灵。林野的残魂就站在经纬号的残骸上,对着他们微笑:“逆命者,非逆时间,是逆执念。”
阿木低头看着掌心的逆命结,它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样子,与星轨网络融为一体。小花的守焰结在线轨上织出条新的光道,通向更遥远的星系,阿竹的记痕结则在光道旁刻下:“星历472年,于遗忘之海重结逆命结,始知织命之要,在顺势而为。”
星船驶离时,定星线化作道光带,跟在船后,像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尾巴。阿木望着光带尽头的林野残魂,突然想起他说过的另一句话:“最好的结,是让人忘了它是个结。”
此刻,逆命结正在星轨网络中静静流淌,没人看得出它曾是禁忌的结型,只当它是宇宙自然生长的脉络。而阿木知道,这或许就是织命师的终极试炼——让自己的痕迹,成为万物生长的土壤。
舱内的织命卷自动翻过一页,新的空白处,三股线同时落下,织出个简单的平结。旁边写着:“所谓万界织命师,不过是学会了和时间好好编一个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