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牙飞了!(2/2)

“即便是钦差麾下,入了定远,也需遵守此地的夜规。”

——而这夜规,便是铁律:镇西军机要重地,无令擅闯者,依军法,立斩不赦。

沈铜鹤被两名暗卫粗暴地反剪双臂,用膝盖死死压住脖颈,动弹不得。

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白羽迷烟”带着辛辣的味道。

暗卫利落地搜查他的全身,从他袖中搜出了几样关键物证:

那半块“母版拓蜡”,边缘已经因为刚才的撞击而略微变形,似乎沾上了一点金属碎屑;

一枚能证明其身份的“钦差随行校尉”腰牌,一角已在打斗中碎裂;

还有一张卷得极细的密令小笺,上面清晰地写着:

“不惜代价,拓取真母版纹路,速返复命。”

染血的断牙、意图不轨的拓蜡、以及代表身份的腰牌,这三样东西,如同三颗冰冷的铁钉,被牢牢钉入了镇西军的手中,成为了无法抵赖的把柄。

卯时初刻,天色将明未明。

在金凤钦差轿前,沈铜鹤被几名黑甲暗卫押解回来。

他头盔上象征荣耀的白羽已然折断歪斜,下颌处一片青紫肿胀,破裂的嘴角不断有血丝渗出,滴落在他那身绯红色的官袍领口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的污迹,仿佛给这身代表皇家恩宠的袍服,绣上了一朵诡异而屈辱的残花。

姚子恒站在轿前,头上的金冠因极度的愤怒和羞耻而微微颤抖,脸色铁青。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信如此狼狈地被押回,颜面尽失,却不得不强压下怒火,向着厉晚和霍煦庭的方向拱了拱手,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镇西军……军规森严,铁面无私,本钦差……今日算是领教了,佩服!”

这“佩服”二字,说得异常艰难,仿佛伴随着他将被打落的牙齿和着血水一同咽回肚里。

厉晚并未理会他话语中的讽刺,只是用“断岳”刀的刀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冷然道:

“京中兵士,擅闯边军机要重地,依律当斩首示众。今日念在钦差大人的颜面,暂且将这颗头颅寄下。不过,这几样东西,”她的目光扫过暗卫捧着的证物,“镇西军便代为保管了。”

她抬手示意,一名暗卫立刻将那颗带血的断牙、那半块拓蜡、以及那枚残破的腰牌,一并放入一个特制的、刻有“军法”二字的铁匣之中。

匣盖重重合上,锁扣发出“咔嗒”一声清脆而决绝的声响——

这声音,如同给不可一世的皇权,加上了一道由边军掌握的、冰冷的暗锁。

夜深时分,那只沉重的“军法匣”被送入幽深的地窖,与那套真正的“三印母版”并排放置在了一起。

一颗染血的断牙,一块企图盗取机密的拓蜡,一枚代表身份的残破腰牌——这三样东西,仿佛是为这场名为“抄作业”的皇权行动,提前备下的三枚尖锐铁钉,无声地宣告着:真龙想要来抄走定远的“尺”,首先,得留下代价。

而在那枯井之外,姚子恒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已完好但仿佛也隐隐作痛的下颌,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掩饰的阴鸷与愤恨,他望着镇西军署的方向,心中暗忖:

“镇西军……你们今夜能守得住这口井,难道就能永远守得住每一颗想要探寻秘密的‘牙齿’吗?”

狼牙棒挥击的余音似乎还在夜风中隐隐回荡,地窖深处,铁锁落下的“咔嗒”声再次清晰地传来——

仿佛在回应着所有的不甘与算计,预示着,这场暗涌下的较量,远未到结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