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起风波(1/2)
喧闹的互市里,胡商的驼铃声与汉商的叫卖声交织成一片。空气中混杂着马匹的汗味、麦酒的醇香和松明油燃烧的青烟,勾勒出边关集市特有的热闹景象。
厉晚与霍煦庭正在巡视市集,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三个身着皮袍、头戴毡帽的胡商牵着五匹马挤进人群。
那五匹马活像五个醉汉闯进了正经宴席。
打头那匹枣红马,鬃毛支棱得像被雷劈过的稻草,每走一步都歪歪扭扭,仿佛在跳什么古怪的舞步。它身后那匹灰马更绝,四个蹄子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每抬一次腿都要犹豫半晌,活像在思考马生哲学。
第三匹马边走边打响鼻,喷出的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旁边卖丝绸的摊子上,急得商贩连连摆手。最妙的是第四匹,明明瘦得肋骨根根可见,却还要昂着脖子摆出名驹的派头,结果被自己的跛脚绊了个趔趄。
压轴的那匹更是个活宝,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开始啃旁边摊位支棚子的竹竿,吓得摊主抄起扫帚就要赶。牵马的胡商急得满头汗,一边扯缰绳一边用胡语嘟囔,那模样活像带着五个顽童赶集的倒霉父亲。
这五匹马凑在一起,蹄声杂乱得堪比破锣鼓乐队,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避让,倒是在拥挤的市集里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良马!上好的天马!十金一匹!”领头的胡商操着生硬的汉语高声叫卖,声音在喧嚣的市集中显得格外刺耳。
恰在此时,两个头系青巾的汉商牵着两头耕牛经过。那耕牛角上系着祈福的红绳,宽阔的背上留着深深的犁绳印痕,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牲口。它们步伐稳健,如同扎根在大地上的星斗。
“这也算良马?”一个汉商忍不住嗤笑,“连我们耕地的牛都不如!”
那胡商闻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连腮边的虬髯都仿佛根根竖起。他猛地跨前一步,粗糙的大手一把攥住汉商手中的犁绳,用力之猛,让那汉商踉跄着险些扑倒。
“你们汉人懂什么马!”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生硬的汉语因为激动而更加破碎,“草原上的事,你们……你们只配跟在牛屁股后面!”
他死死攥着那根磨得光滑的犁绳,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这根代表着农耕文明的绳索捏碎。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烧着被戳破谎言的羞愤,更有着游牧民族对农耕者那种根深蒂固的轻视。唾沫星子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喷溅出来,在阳光下闪着恼羞成怒的光。
汉商也不甘示弱,伸手就去抓胡商的马缰。受惊的劣马猛地扬起前蹄,肿胀的蹄子胡乱踢向旁边的耕牛。
那头温顺的耕牛被劣马踢中后腿,浑身猛地一颤。它原本温驯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鼻翼剧烈张合,喷出两道白汽。系在牛角上的红绳突然绷直,像两道血线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只见它前蹄狠狠刨地,泥土飞溅,粗壮的脖颈猛地一沉,那双被磨得光滑的牛角如两柄弯刀般对准了劣马的腹部。就在劣马踉跄着想要站稳时,耕牛后腿发力,整个身躯如离弦之箭般冲撞过去。牛角结结实实地顶在劣马肋骨上,发出沉闷的声。
劣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被撞得四蹄离地,又重重摔在尘土里。而那耕牛仍不罢休,甩着头继续往前顶,牛角上的红绳在阳光下舞动如燃烧的火焰。它背上深深的犁绳印记在发力时愈发明显,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赋予它的倔强。
围观的兵卒、价人和各路商贩顿时乱作一团,惊呼着四散躲避,原本有序的市集瞬间乱成一锅粥。
“住手!”
厉晚清冷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像一道利刃划破混乱。她身形一闪,已站在了冲突的中心。霍煦庭紧随其后,目光扫过全场,迅速判断着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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