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寂静是兆(1/2)
小六子开始收集相对干燥的枯枝和苔藓,试图生起一小堆火取暖烤衣服,但又不敢弄出太大烟雾。厉晚重新检查了赵猛的伤势,给他喂了点水,眉头始终紧锁。褚阿大则揉着脚踝,努力回忆着那条模糊记忆中的老猎道。
短暂的喘息,是为了接下来更艰难的跋涉。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亮着。
短暂的喘息尚未驱散骨髓里的寒意与疲惫,林间的光线却率先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原本透过稀疏枝桠洒落的、冬日那点稀薄却还算明亮的天光,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悄然掐灭。一种不祥的浑浊的暗黄色调,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迅速且无声地浸染了整个西北方的天际。
那不是普通的乌云。普通乌云往往自下而上堆积,颜色或灰或黑。而这片黄云,却是从遥远的地平线之下喷涌而出,是无数浊气组成的厚重幕布,仿佛被一只狂暴的巨手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东南方向猛扯过来!边缘翻滚卷涌,主体遮天蔽日,似乎要将整个苍穹吞噬!
天空原本的淡蓝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褪却,被那片昏黄所取代。光线迅速黯淡下去,林间像是被突然扣上了一个不断压低的巨大脏黄色玻璃罩子,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变得灰暗而压抑。
空气也随之变得极其古怪。方才山林间那点冰冷的清新瞬间消失无踪。一种沉重的、令人呼吸困难的闷滞感陡然降临。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股强烈的呛人的土腥味,像是暴晒千年的戈壁突然被搅动,又像是深埋地底的坟土被翻掘出来。
在这浓重的土腥之下,还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却极其刺鼻的酸呛气息,那是硫磺的味道!虽然极其淡薄,却像毒蛇的信子,冰冷地舔舐过鼻腔,瞬间勾起了几人关于矿洞深处那污浊空气的记忆,令人莫名地心悸。
更令人不安的是,风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了。
这种诡异的绝对静止,并非平日里山林该有的、那种孕育着生机的静谧。恰恰相反,这是一种沉重粘稠的,爆发前的最后倒数,充满了令人头皮发炸的不祥张力。
风,是第一个消失的。方才还在树梢间轻声呜咽,吹动落叶的山风,带来些许寒意,仿佛被某种力量瞬间冻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了喉咙,没有任何渐弱的过程。所有的树叶——无论是栎树宽大的枯叶还是松树细密的针叶——都瞬间僵直,纹丝不动,如同被冻结在了琥珀之中。连最轻微的,本该有的自然摇曳都完全消失。
声音,也随之被抽空。虫豸的唧鸣、远处偶尔的鸟叫、甚至枯枝自然断裂坠落的轻响……所有属于山林背景的细微声响,此刻全都哑灭了。一种真空般的寂静猛地压了下来,沉重得让人耳朵里产生一种嗡嗡的、受压的耳鸣。
光线变得怪异。太阳并未被完全遮住,但光线却仿佛失去了活力,变得苍白、稀薄、无力,像垂死者的目光,懒洋洋地洒落下来,却无法照亮任何东西,反而给一切景物蒙上了一层呆滞的、灰扑扑的调子。阴影的边缘变得模糊,失去了往日的锐利,整个视野里的东西都像是褪了色,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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