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鹰愁峡惊伏(1/2)

马蹄铁踏碎薄冰的脆响突然停了下来。前锋斥候猛勒缰绳的回声在峡谷里撞了三折,,战马前蹄扬起时带起的雪雾还未散尽,厉晚的红缨枪尖已转向左崖,枯棘丛里赤铜臂甲的反光一闪,像毒蛇吐信。

“嗖!”

第一支黑翎箭扎进斥候坐骑的眼窝,马匹哀鸣着栽倒。崖顶炸开豺狼般的呼哨,伏兵如黑蚁从岩缝石隙里涌出,箭雨泼天盖下。

第一支箭撞上胸甲时,像顽童用石子敲响破锣。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直至漫天铁矢遮蔽了天光。

“夺!夺!夺!”

铸铁箭头凿在玄甲上的闷响连成一片。新兵钱灰狗吓得缩脖子,却听见什长嘶吼:“挺直!甲硬过箭!”话音未落,一支三棱箭撞上他肩甲,火星在甲叶接缝处炸开,箭杆爆裂的脆响就炸在耳畔。

箭雨进入最狂暴的阶段。熟铁箭镞在玄甲表面刮出令人牙酸的尖啸,如同千百把钝刀刮锅底。偶尔有重箭命中护心镜,整片胸甲便发出铜钟般的嗡鸣,震得士兵五脏移位。更可怕的是青铜鸣镝——它们带着鬼哭般的哨音俯冲,箭头穿透甲叶的噗嗤声格外清晰,像热刀插进冻牛油。

老卒王铁头突然闷哼。一支透甲箭钻进他左臂环甲,箭杆卡在铁环间嗡嗡震颤。他竟咧嘴笑了:“狗日的赤奴箭软!”话音未落,三支箭同时钉在他背甲,打得他向前踉跄两步,甲片缝隙里渗出三道血线。

箭雨尾声来得突兀。最后几支轻箭叮叮当当滚落脚边时,整支玄甲军成了铁刺猬。钱灰狗低头看见自己前甲插着七支断箭,箭羽在风里簌簌抖动。他刚要喘气,什长突然踹了他护腿一脚:“抖什么!箭杆子晃悠声比娘们步摇还响!”

死寂的战场上,数百具插满箭矢的玄甲微微起伏。甲叶间残留的箭杆仍在颤动,发出细雨敲窗般的窸窣声。一滴血顺着某支箭杆滑落,砸在铁靴上发出“嗒”的轻响,竟比方才的箭雨更惊心。

冲在最前的枣红马突然人立而起。七支重箭同时贯入它前胸,箭头穿透马体时带出大团血雾,在冷空气中蒸腾起粉红色的汽云。马背上的骑手被甩向前方,一支鸣镝恰好穿透他的皮护颈,箭头从喉结下方透出半寸。他重重砸在冰面时,喉头的箭杆咔嚓断裂,喷涌的血柱直冲三尺高。

第二骑试图转向。三棱箭却抢先咬住战马左前腿,腿骨断裂的脆响如同劈柴。马匹跪滑的瞬间,更多箭矢扑来:一支钉穿骑手大腿将他锚在鞍上,两支贯穿马腹,还有一支白羽箭精准射进战马右眼——箭尾的雕翎甚至还在颤动。人马组合在冰面犁出十丈长的血痕,最终撞上冰裂缝才停住。热血流进裂缝时发出烙铁淬火般的嘶响。

第三骑死得最静。箭矢先是射穿骑手腰椎,他身体后仰的刹那,又一支箭射进他大张的嘴,从后颈穿出的箭头带着半截舌头。失控的战马继续狂奔,直到被冰面凸起的冻石绊倒。马尸压着主人栽倒时,骑手被利箭贯穿的右掌还紧扣着缰绳。汩汩热血从七窍涌出,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里竟融穿了半尺厚的冰层,形成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窟窿边缘的冰水混着血丝急速冻结,析出胭脂色的冰晶。

三具尸骸周围,十二个血融的冰坑正冒着热气。离得最近的那个坑里,半截断指随血水沉浮,指甲盖在冰窟窿里打着旋。坑沿迅速生长的血冰晶如同赤色珊瑚,其中一簇恰好刺穿了飘落的箭羽。

“举盾!”厉晚喝声劈开寒风。玄铁圆盾刚结成龟阵,磨盘大的巨石轰然砸落。龟阵凹进个血坑,持盾士兵的臂骨刺穿铁皮,白森森挑着筋络。

霍煦庭的长剑绞飞两支冷箭。“崖顶!”他剑指高处隐隐约晃动的姚字旗。厉晚枪尖挑起滚落脚边的落石,石底黏着半湿的符纸,朱砂画的镇邪纹未干,硫磺味刺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