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困局难解(1/2)
那探马带血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得帅帐内死一般寂静。方才还争执不休的双方,此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危机攫住了心神。
钦差孙藐脸上的官威和算计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惊惶的煞白。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带翻了桌上的茶盏,温热的茶水泼溅在舆图上,洇开一片狼狈的污渍。他浑若未觉,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帐外,声音都变了调:“二、二十万?突破了豕鸣隘?这……这如何是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杜衡,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一种甩脱干系的急切,仿佛在说“你是主帅,你快拿主意!”
杜衡被这巨大的军情和孙藐的目光砸得头晕目眩。他强行咽了口唾沫,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努力想挺直腰板,摆出临危不乱的主将风范,但那微微发颤的指尖和游移不定的眼神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干涩得厉害:“慌、慌什么!不过是蛮夷扰边……本、本将军自有应对……”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发布第一道命令,目光扫过帐下众将,却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根本没有看他。那些经历过血火淬炼的将领们,此刻面色无比凝重,眼神里燃烧着战意和决绝,但他们目光汇聚的焦点,只有一个……
那个依旧坐在原处,面色因失血而苍白,眼神却沉静如深渊的女人。
厉晚。
她甚至没有看那惊慌的钦差和色厉内荏的杜衡,只是目光低垂,落在被茶水濡湿的舆图上那代表豕鸣隘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椅背,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这无声的沉寂比任何反驳都更具力量。
“敌军势大,凶悍异常!非厉将军不能御敌!”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打破了这短暂的死寂。只见老将雷巨轰猛地出列,甲叶哗啦作响,他抱拳躬身,因激动而虬髯贲张,声音洪亮得震得帐篷嗡嗡作响:“末将雷巨轰,恳请厉将军主持军务!率我等破敌!”
“末将附议!请厉将军主持军务!” “请将军下令!” “唯有厉将军可退强敌!”
如同巨石投入深潭,瞬间激起千层浪。帐内所有能征惯战的将领,无论是否出自厉晚嫡系,此刻全都齐刷刷抱拳躬身,声音汇聚成一股坚定的洪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托付。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做出了最明确的选择。
杜衡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无视他的请命气得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仿佛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记耳光。方才那点强撑起来的镇定瞬间崩塌,他尖声嘶叫起来,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反了!都反了!你们这是要造反!圣旨在此!我才是主帅!你们竟敢公然抗命?!厉晚,你纵容部将,其心可诛!”
孙藐也从惊慌中勉强定神,意识到兵权归属才是眼前最关键的问题,立刻板起脸,厉声道:“诸位将军!圣命不可违!尔等如此行事,视朝廷法度于何地?速速退下,听从杜将军调遣!”
然而,他的呵斥在灼曌大军压境的恐怖阴影和将领们一致的意志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霍煦庭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
这笑声在紧张得几乎要断裂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只见霍煦庭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几卷边缘磨损的账册,那账册纸质粗糙,却仿佛带着血汗的重量。他看也不看杜衡和孙藐,目光扫过帐中众将,声音朗朗,却字字如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杜监军,调兵遣敌之事,暂且不急。末将这里倒有几笔旧账,想先请杜监军当着众位同袍的面,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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