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安全屋的晨曦（1/2）

顾景辰所谓的“安全屋”，位于一栋普通居民楼的高层，陈设简洁，色调是干净的黑白灰，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专业、克制，却又不失温度。他将苏挽秋安置在客房，递给她一套未拆封的全新洗漱用品和一套柔软的女士家居服。

“这里很安全，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超过三个。”他的语气平静，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你先休息，我去处理一下外面的痕迹。”

苏挽秋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经历了一夜的惊心动魄，精神和身体都已濒临极限。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难以洗去心底的疲惫与混乱。镜子里，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深处那簇火苗，却并未熄灭。

洗漱完毕，她换上那套略显宽大的家居服，柔软的布料带来些许慰藉。走出浴室，发现顾景辰已经回来了，正在开放式的小厨房里准备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米香。

“熬了点粥，吃一点再睡。”他没有回头，专注地看着锅里翻滚的米粒，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单薄。

苏挽秋在餐桌旁坐下，沉默片刻，开口道：“谢谢。”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谢他的援手，谢他的收留，也谢这份在绝境中难得的、近乎奢侈的安宁。

顾景辰盛了两碗粥，放在桌上，又配了一小碟清淡的酱菜。他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脸上：“我们之间，不必总是这么客气。”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在这里，你可以暂时放松一下。”

粥的温度恰到好处，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气氛有种诡异的平和，仿佛昨夜生死一线的奔逃只是一场噩梦。

“顾景辰，”苏挽秋放下勺子，抬起眼，直视着他，“你之前说，你是不想再看到悲剧重演的人。那个悲剧……是指林晚照吗？你也认识她？”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顾景辰对“藤蔓计划”的了解，似乎超出了普通心理医生的范畴。

顾景辰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再抬眼时，眼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追忆与痛楚的神色。

“是，我认识她。”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记忆中的魂灵，“她……曾经是我的病人，在我刚执业不久的时候。”

苏挽秋的心猛地一跳。林晚照，也曾是顾景辰的病人？

“那时候，她已经被失眠和焦虑困扰很久，身体也每况愈下。她来找我，并不是为了傅时衍，而是因为她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顾景辰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专业性的叙述口吻，却难掩其中的沉重，“她描述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另一个意识在体内苏醒，与她争夺主导权。她时常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是陌生的实验室场景和破碎的基因序列图……她感到很恐惧，却不敢告诉傅时衍，怕他担心，也怕影响实验进度。”

苏挽秋屏住呼吸，林晚照当年的感受，与她在傅时衍身边时偶尔出现的恍惚与陌生感何其相似！难道所谓的“载体”，真的涉及意识的侵蚀或覆盖？

“我尝试用常规方法疏导，效果甚微。她的情况很特殊，我怀疑与某种未公开的基因干预有关，但当时缺乏证据，也无法突破傅时衍对她信息的封锁。”顾景辰的眉头紧锁，流露出深深的无力和自责，“后来……她的预约突然中断了。我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她的死讯。官方说法是罕见遗传病，但我知道，没那么简单。”

他抬起头，看向苏挽秋，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歉疚与坚定：“我没能帮到她。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所以，当我在诊所再次见到你，看到你与晚照相似的容貌，以及你眼中那种……似曾相识的挣扎与坚韧时，我无法袖手旁观。挽秋，我关注你，帮助你，最初确实有弥补当年遗憾的成分，但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