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又是一年守岁前(1/2)
蒸笼揭开那一刻,白色的蒸汽“呼”地冲上房梁,带着糯米的甜香,在腊月的空气里漫开。
春桃踮脚看去,蒸笼里的糯米已从玉白变得晶莹透亮,热气在表面凝成细密的水珠,又滑落进竹篾缝隙里。
“先生,时辰正好!”她看着锅里的糯米,欣喜地回头。
沈知言放下手里的毛笔——方才他在给装年糕的竹屉描“丰”字——起身走到灶边。
蒸汽散去,一整块方正的糯米糕静静卧在笼布上,表面光滑如镜,泛着温润的光泽。他用筷子戳了戳中心,不沾不黏,熟得透彻。
“晾一刻钟,趁温热打。”沈知言吩咐,自己已挽起袖子,去院角水缸边洗手。
那水缸下埋了地龙,冬日也不结冰,掬一捧,凉而不刺骨。
夏荷已将堂屋中央清出一块空地。那里摆着个青石臼,口阔肚深,是秋收后沈知言特意从山里寻来的。
石臼旁靠着两根枣木槌,槌头被岁月磨得油亮。秋菊正用干净的湿布,里里外外将石臼擦得发亮。
“姐,米来啦!”春桃和夏荷合力,将一整笼糯米糕倒在铺了湿纱布的案板上。那米糕还冒着丝丝热气,米香愈发浓郁。
沈知言用菜刀将大块米糕切成拳头大小的团子,一一放入石臼。
“秋菊,扶稳了。”沈知言对最小的丫头说。秋菊立刻放下布,两只小手紧紧抱住石臼边缘,小脸绷得认真。沈知言则提起一只木槌,春桃默契地提起另一只。
“嘿——呀!”
沈知言吐气开声,木槌高高扬起,又稳又重地砸在米团上。
春桃紧随其后,在槌头提起的间隙,迅速将边缘的米往中心拨拢。
两人配合无间,木槌起落,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咚、咚”声。
米团在捶打下,渐渐失去颗粒分明的形状,变得绵软、粘糯,最终融为一体,成了柔韧光滑的米糍。
汗水从沈知言额角沁出。打糍粑是力气活,更讲究节奏和耐力。
但他气息悠长,手臂稳健,每一槌都力道均匀。春桃鼻尖也冒了汗,拨米的动作却丝毫不乱,眼神专注。
夏荷在一旁,适时用湿布擦拭木槌,防止过粘。秋菊看得目不转睛,小手跟着槌声一紧一松。
堂屋里,只有木槌与米糍碰撞的闷响,柴火在炉膛里的噼啪,以及几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一种专注而踏实的气氛,随着那“咚、咚”声,沉静地弥漫开。
打了约莫半个时辰,石臼里的米糍已变得极其柔韧,提起木槌,能拉出长长的、透亮的丝。沈知言放下木槌,喘了口气:“成了。”
春桃立刻递上拧干的湿毛巾。沈知言接过,擦了把汗,看夏荷已利索地在案板上撒了一层炒熟的米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