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元宵(1/2)
永昌十五年正月十五的暮色尚未褪尽,御街两侧的琉璃灯已次第亮起如星河流转。苏绣棠石榴红袄裙的金线缠枝纹在灯火下泛着暗涌般的光泽,她指尖轻触角楼栏杆上凝结的薄霜,霜纹裂开的形状恰与赵清漪马车舆图上的路线完全吻合。银狐斗篷的银毫在晚风中微微颤动,每根毛尖都映着下方川流不息的灯影人潮。
谢知遥的御林军戎装肩甲缀着新铸的狴犴徽,他按剑巡视时靴跟叩击青石的节奏,隐隐与阿青在暗巷中布防的竹哨声相和。当赵清漪的鸾驾碾过御街青石板,车辕悬挂的九凤铃在风中发出刺耳锐响,那音律竟让角楼檐角的铜铃同时震颤——正是锦鳞卫全员就位的暗号。
云织提着的海棠灯在人群中流转如萤,她假意与赵府侍女相撞时,袖中银针已刺破对方掌心的莲花灯。灯内泄出的硫磺气味遇风即散,但灯罩内壁黏着的紫色晶粒却在灯火映照下显形——正是冬至日爆破龙脉所用的火药变种。她鬓间新簪的红梅突然坠落,花瓣散落的方位立即被暗处的锦鳞卫记作信号。
亥初的钟声撞碎满城笑语,赵清漪在大红织金牡丹裙外又罩了件玄色斗篷。当她从侍女手中接过特制宫灯时,灯柄暗槽弹出的金针在夜色中泛着幽蓝——那淬毒色泽与老画师遇害时伤口的毒痕同源。她指尖摩挲着灯座上雕刻的逆凤纹,目光不时扫向御街中央那盏三层楼高的龙首灯。
子时将至,阿青肩伤初愈的右臂在深色便装下隐隐作痛。他蹲在茶楼飞檐的阴影里,看着锦鳞卫如游鱼般替换掉最后一盏特制莲花灯。新换的普通灯盏在竹骨间藏着的解毒药粉,正随风散入喧嚣的人潮。当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他耳垂微动——这是苏绣棠从角楼传来的最终确认。
月华与灯火交融的刹那,赵清漪突然掀开斗篷。她手中宫灯迸发的不是暖黄光晕,而是刺目白光。灯盏在脱手的瞬间裂成九瓣,每片莲花状的铜箔都射向不同的主灯楼。但预想中的爆炸声被漫天烟火吞没,那些特制灯盏只在夜空中绽出七色彩凤的图案,引得百姓阵阵欢呼。
阿青从檐角飞身而下时,腰间软剑如银蛇出洞。剑尖挑落赵清鬓间金钗的刹那,钗头迸裂的珍珠里滚出颗药丸。她欲吞药自尽的手腕被谢知遥反剪按住,御林军重甲兵盾牌相撞的轰鸣盖过了她的嘶喊。当凤主万岁的尖叫划破夜空,角楼上的苏绣棠轻轻合千里镜,镜筒边缘沾着的灯油正与特制宫灯燃料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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