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晒得发黑(1/2)

李栓柱被几个后生小心翼翼地抬回家时,日头已爬到了头顶。

元沁瑶院里的青石板上,那几滴暗红的血迹被日头晒得发黑,风一吹,竟带起些微腥气。

她刚把木箱里的小元昭抱出来,就见王婶子端着个陶碗进来,碗里卧着两个黄澄澄的鸡蛋,油花在上面轻轻晃着。

“元姑娘,快趁热吃。”王婶子把碗往桌上一放,抹了把额角的汗,“刚才忙得脚不沾地,也没顾上给你道谢。要不是你,栓柱那条腿怕是就废了。”

元沁瑶抱着孩子,指尖正逗着安安软乎乎的小手,闻言笑了笑:“举手之劳,王婶子太客气了。”

“这可不是客气!”王婶子往炕沿上一坐,眼睛亮得很,“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回家跟老张头说你接骨那利落劲儿,他还说我吹牛呢!说哪有女子能做这活儿的,结果被村长听见,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说他有眼无珠。”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实话,元姑娘,你这医术是打哪儿学的?真是厉害。以前在村里,谁要是摔断了腿,要么等镇上郎中慢悠悠来,要么就只能自认倒霉……”

元沁瑶怀里的安安忽然“咿呀”一声,小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像是在撒娇。她低头亲了亲孩子的发顶,声音放得轻:“家传的手艺,略懂些皮毛罢了。”

这话半真半假。

末世里为了活下去,她跟着医疗队学过急救,接骨、缝合都是保命的本事,只是到了这古代,只能往“家传”上靠。

正说着,院门外又热闹起来。几个挎着篮子的妇人涌进来,有张婶子,有钱妇人,还有几个面生的,手里都或多或少提着东西——一捧刚摘的青菜,几个红薯,还有个婶子居然拎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

“元姑娘,听说你救了栓柱?”张婶子率先开口,把篮子往桌上一放,“这点青菜你收下,自家种的,不值啥钱!”

钱妇人也把手里的布包递过来,脸上堆着笑:“我家那口子昨儿从河里摸了几条鱼,腌成了咸鱼,你炖汤喝,补补身子。”

元沁瑶看着桌上瞬间堆起的东西,有些怔愣。

在末世,物资都是靠抢靠换,这般主动送来的善意,她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

“各位婶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连忙推辞。

“哎,收着收着!”张婶子按住她的手,“你帮了咱们村这么大的忙,这点东西算啥?再说了,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以后说不定还得求着你呢。”

王婶子在一旁帮腔:“就是!元姑娘你就别客气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咱们街坊邻里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元沁瑶看着她们真诚的眼神,心里忽然一暖。她抱着安安,微微颔首:“那我就多谢各位婶子了。以后要是有啥不舒服的,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哎!这就对了嘛!”妇人们见她收下,都松了口气,又七嘴八舌地聊起来,说的无非是李栓柱的伤势,还有元沁瑶刚才那手“神技”。

“我听铁蛋说,元姑娘就用两根木棍,几下就把骨头对上了?”

“可不是嘛!还敢用烈酒喷伤口,换了咱们,哪有这胆子?”

“我看元姑娘不是一般人,之前还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外乡妇人……”

元沁瑶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安安。

小家伙被这热闹劲儿吵得睁着眼,小嘴巴一噘一噘的,像是在听她们说话。

她忽然想起空间里那颗发了芽的种子,想起那片新冒出来的湿土。或许,这杏花村的日子,真的能像她期盼的那样,慢慢好起来。

妇人们又聊了会儿,才结伴离开。元沁瑶把她们送的东西归置好,刚转身,就见王村长扛着把锄头站在院门口,身后还跟着个怯生生的少年。

“元姑娘,忙着呢?”王德贵走进来,把锄头往墙根一靠,“这是我家老三,叫王石头,手脚还算勤快。我寻思着你一个人带孩子,还得种地,肯定忙不过来,就让他过来给你搭把手,劈柴挑水啥的,不用你付工钱。”

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黝黑的脸上带着点腼腆,见元沁瑶看他,赶紧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元沁瑶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村长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报答她,也算是照顾她这个外乡人。

“村长,这怎么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王德贵摆摆手,“石头这孩子皮实,让他干点活正好磨练磨练。再说了,你救了栓柱,咱们村欠你的情,总不能光说不做。”他拍了拍王石头的肩膀,“还不快叫元姑娘?”

“元、元姐姐好。”王石头小声应道,头埋得更低了。

元沁瑶看着少年局促的模样,笑了笑:“石头你好。那就多谢村长和石头了。正好我屋后那片地还没开完,有你帮忙,确实能快些。”

王德贵见她应下,脸上露出笑意:“这就对了。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下午还得去看看栓柱。”

他走后,王石头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元沁瑶指了指墙角的斧头:“你要是不累,就先劈点柴吧,柴火快不够用了。”

“哎!”王石头应了一声,像是得了赦令,拿起斧头就往柴堆走去,动作虽然生涩,却很认真。

元沁瑶抱着安安,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少年挥动斧头的身影,院角晒着的草药,还有怀里孩子温热的呼吸,交织成一幅安稳的画面。

她低头,在安安耳边轻声说:“安安你看,咱们在这里,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小手抓住她的衣襟,往她怀里又拱了拱,发出满足的喟叹。

日头慢慢往西斜,院子里飘起柴禾燃烧的烟火气,混着草药的清香,竟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元沁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但至少此刻,她能抱着孩子,感受这片刻的温暖。

安安在怀里哼唧了两声,小脑袋往元沁瑶颈窝里蹭了蹭,眼皮子越来越沉,没多久就呼吸匀匀地睡熟了。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小嘴巴还微微张着,像只揣了暖炉的小猫。

元沁瑶把他轻轻放进木箱,往旁边塞了个软布团挡着风,又掖了掖被角,这才直起身。

院角的柴堆旁,王石头正抡着斧头劈柴,一下下的,额头上渗了层薄汗,却没敢停。

元沁瑶看了眼日头,走到厨房门口喊他:“石头,歇会儿吧,先喝口水。”

王石头手一顿,转过头,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咧了咧嘴:“不、不累。”

“劈柴也得有章法,你这么使蛮力,手该酸了。”元沁瑶端了碗凉水递过去,“先歇着,我弄点吃的,等会儿一起垫垫肚子。”

王石头接过碗,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抹了把嘴,眼神往厨房瞟了瞟,又赶紧低下头。

元沁瑶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灶台上放着前几天上山采的野山楂和山葡萄,红的红,紫的紫,看着就喜人。

她捡了些饱满的,用清水洗干净,又从米缸里舀了半碗小米,淘洗好倒进陶罐,添了水,坐在灶膛前烧起火。

火苗“噼啪”舔着锅底,映得她脸颊暖暖的。

她把山楂和葡萄放进竹篮里晾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心里盘算着——山楂能熬成酱,酸甜开胃;葡萄晒成干,给村里的孩子当零嘴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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