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泽州城暗流初涌动,汾水畔狭路再相逢(1/2)
连日阴雨将黄土道路泡得泥泞不堪,王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泽州郊外的乡间小道上。青衫下摆早已被泥水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腿上,每走一步都会带起一片泥浆。他刻意放缓脚步,按照《灵飞经》的心法调整呼吸,感受着内息在经脉间缓缓流转。虽然修炼时日尚短,但已经能感觉到步履较往日轻健,呼吸也更加绵长。
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让他这个穿越者真切感受到了乱世中百姓的艰难。昨日路过一个名为李家沟的村落,正遇田虎麾下征粮队强征军粮。带队的军官骑在高头大马上,挥着马鞭将跪地求饶的老农踢翻在地。
军爷开恩啊!这是家里最后一点粮食了,老婆子还病着...老农的哀嚎声犹在耳边。那军官却狞笑着,一鞭子抽在老农脸上,留下一道血痕。田大王要征粮剿匪,谁敢不从?再啰嗦,把你也抓去充军!
王伦藏在树后,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眼睁睁看着士兵如狼似虎地冲进村民家中,将最后一点存粮都搜刮出来装车运走。一个妇人抱着孩子的哭声尤其凄厉:这是留给孩子过冬的粮食啊!回应她的却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更让王伦心痛的是,他看见几个孩童躲在草垛后,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瘦弱的身子在秋风中瑟瑟发抖。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在这个乱世,个人的力量是何等渺小。
这乱世…他暗自叹息。作为现代人,他深知这种竭泽而渔的做法只会让田虎失去民心。但此刻他孤身一人,又能做什么?他只能悄悄留下些银钱,希望这些可怜的百姓能多熬过几日。
傍晚时分,终于抵达泽州城。与潞安府的戒备森严不同,泽州城门守卫松懈,几个兵卒正围着赌桌掷骰子,对往来行人爱答不理。王伦注意到城墙上贴着几张通缉令,其中一张画着个书生模样的人,虽然画得粗糙,但隐约与自己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他不动声色地压了压斗笠,交了入城税,很顺利就进了城。
他在城中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市面还算繁华,商铺照常营业,行人神色也较从容。但细看之下,仍能发现乱世痕迹——街角蜷缩着不少乞丐,个个面黄肌瘦;巡城兵卒对路边摆摊的小贩呼来喝去,随意拿走货物却不给钱;几家当铺前都排着长队,都是来典当家中之物的百姓,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绝望。
行至城西,王伦忽然放慢脚步。只见街角有家醉仙楼,招牌右下角刻着三道不起眼的水波纹。这正是梁山的暗记!
王伦心中暗喜,却不露声色。他在对面茶摊坐下,要了碗最便宜的粗茶,仔细观察了半个时辰。这醉仙楼生意不错,进出的大多是商贾打扮的人,偶尔也有些江湖人士。确认没有异常后,他这才起身走进酒楼。
客官是用饭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迎上,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王伦的衣着打扮。
王伦不动声色地将一枚刻着云纹的铜钱放在柜台上:要一间清净的上房。
小二看到铜钱,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如常:天字三号房正好空着,客官这边请。
来到房间,小二关上门,神色顿时恭敬起来:不知贵客驾临,有何吩咐?
王伦取出半块玉佩——这是离山前与时迁约定的信物:我要见此地主事。
小二验过玉佩,单膝跪地:天罗泽州分舵赵七,参见上使!
起来说话。王伦扶起他,我此行隐秘,不必多礼。
赵七是个精干的中年汉子,眼神锐利:上使需要什么消息?
王伦将潞安府的遭遇简要说了一遍:查两件事:第一,潞安府济生堂的荆老是何来历;第二,一个叫万玉的女子,绿衣持剑,武功不俗。
赵七沉吟道:潞安府济生堂的荆老,我们有些耳闻。据说他医术高明,在田虎军中有些关系,但具体身份还需要时间查证。至于那位万姑娘...他面露难色,三日前有人在城南济仁堂见过类似女子,为一个老汉付了药钱。但行踪诡秘,我们的人跟丢了。
她的来历可能查到?
需要些时日。目前只知道她不是官府的人,也不像田虎麾下。此女行事神秘,似乎在查探什么。
王伦点头:继续查,但要更加小心。
赵七领命退下。王伦站在窗前,望着街上行人,心中疑团更甚。这万玉身份成谜,行事亦正亦邪,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次日清晨,王伦换了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衫,打算在城中查探民情。刚出客栈,就见街上人群骚动,纷纷往城北跑去。
汾河决堤了!
王伦心中一紧,跟着人群往城北跑去。出了北门,但见汾水滔滔,已经淹没了大片农田。无数百姓正在抢修堤坝,但水流湍急,投下的沙袋瞬间就被冲走。
更危急的是,河心有个小沙洲??上??困着几个百姓。河水还在上涨,眼看就要淹没沙洲。
岸边的官兵只是远远站着指挥,对河心遇险的百姓视若无睹。
王伦正焦急时,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万玉不知何时出现在岸边,她已经召集了几个船夫,正在指挥施救。
把船系成一线!先救孩子!万玉的声音清亮有力,指挥若定。她虽未亲自下水,但调度有方,很快就有船向沙洲划去。
王伦在远处看得分明,心中诧异。这万玉显然习惯于发号施令,这份气度绝非寻常江湖女子。
他也不再犹豫,招呼几个青壮年:快来帮忙拉船!
在众人合力下,沙洲上的百姓陆续被救回岸边。万玉这才注意到王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很快恢复平静。
王公子倒是阴魂不散。她语气冰冷,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王伦抹了把汗:恰巧路过而已。万姑娘指挥若定,令人佩服。
这时险情又生。上游冲下一棵断树,将一艘救援的小船撞翻,船夫落水。万玉脸色微变,正要吩咐救人,王伦已经纵身跃入河中。
他这些日子修炼灵飞经,内力虽浅,但气息绵长,在激流中勉力游到落水船夫身边。就在他抓住船夫手臂时,一个浪头打来,险些将二人冲散。王伦急忙运起内力,使出灵飞经中的定海式,双足在水底一点,借力将船夫推向岸边。
上岸时,王伦已经精疲力尽,内力几乎耗尽。万玉冷眼旁观,并未出手相助。
王公子倒是会收买人心。她语带讥讽,可惜这等手段,对我无用。
王伦苦笑:在下只是不忍见死不救,何来收买人心之说?
万玉冷哼一声:那日你用下三滥的手段暗算于我,今日又在此故作姿态。读书人的虚伪,我算是见识了。
说罢转身欲走,王伦急忙道:万姑娘且慢!那日之事,是在下不对。但姑娘苦苦相逼,也是事实。不知那封信究竟关乎什么,让姑娘如此执着?
万玉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眼神锐利如刀:你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王伦坦然道,荆老只说要我将信送到泽州,并未说明缘由。
万玉审视他片刻,忽然冷笑:好,我就告诉你。那封信关系着数千百姓的性命。你若还有半分良知,就把它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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