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衫片语解女围,密洞初逢绝世艺(1/2)
暮春的晨光透过薄雾,在蜿蜒的山道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化名王慕华的王伦,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早已被露水打湿,沉甸甸的书箱压在他单薄的肩头。他驻足在一处高坡上,望着脚下苍茫的山川,深深吸了口气。
这具身体终究还是太弱了。他苦笑着揉了揉发酸的双肩,想起前世在健身房里挥汗如雨的日子。穿越至今已有一年,虽然靠着超前知识在梁山站稳了脚跟,但这副书生的身子骨却始终是他的软肋。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道旁刚刚返青的田野。几个衣衫褴褛的农夫正在佝偻着身子插秧,他们的动作迟缓而麻木,仿佛早已习惯了这艰辛的劳作。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土堡的轮廓,墙头上插着的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王伦心中一凛。这里已是田虎势力的边缘地带了。他此行的第一站选在三岔驿,就是要亲眼看一看这乱世真相,更要寻一个改变自己的机缘。
日头渐高,前方山谷中升起袅袅炊烟。越是靠近三岔驿,路上的行人就越多。骡马的腥膻味、路边食摊的油烟味,还有隐隐的铁锈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镇口一块斑驳的木牌上,三岔驿三个大字已经褪色。王伦整了整衣冠,信步走入这个闻名已久的三不管地带。
长街两侧,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绸缎庄隔壁就是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与绸缎庄里轻柔的丝竹声形成奇特的对比。当铺对门是家赌坊,里面传来阵阵吆喝,偶尔有几个输得精光的赌徒被扔出门外。
形形色色的人等穿梭其间:风尘仆仆的行商牵着满载货物的骡马;眼神彪悍的江湖客挎着腰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几个身着锦袍的富家子弟在仆从的簇拥下招摇过市;更多的则是缩在墙角、目光呆滞的流民,伸着枯瘦的手乞讨。
王伦在一家看起来还算规整的悦来客店前停下脚步。店小二是个机灵的年轻人,见他虽然衣着朴素,但气度不凡,立即热情地迎上来:这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要一间清净的上房。王伦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碎银递过去。
小二掂了掂银子,笑容更盛:好嘞!天字三号房,清净雅致,包您满意!公子楼上请!
就在王伦踏上楼梯时,眼角余光瞥见大堂角落里坐着的一位女子。那女子身着淡绿衣裙,以轻纱遮面,身姿挺拔如修竹,正独自品茶。她身边侍立着一个青衣小鬟,看似低眉顺目,但王伦却注意到她那双眼睛正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大堂内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在几个目光闪烁的彪形大汉身上停留片刻。
不是普通女眷。王伦心下判断。那女子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清雅气度,即便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她与众不同的气质。但他不欲多事,只装作未见,随着小二上了楼。
他特意选择的房间窗口正对着后院和马厩,视野开阔,便于观察。安顿好行李后,他下楼用饭,特意选了个离那绿衣女子不远不近的位置,既能观察,又不会显得刻意。
饭菜粗陋,不过是些腌菜、粗粮饼子,王伦却不以为意。他的心思全在观察周遭环境上。很快,他就发现店内有几桌客人颇为可疑。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窗一桌的三个汉子。他们虽然作商贾打扮,但坐姿僵硬,腰间鼓鼓囊囊,明显藏着兵器。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目光阴鸷,时不时地瞟向那绿衣女子的方向,与手下低声交谈着什么。
王伦端起茶杯,借抿茶的姿势,嘴唇微动。他前世学过一点唇语,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他集中精神,勉强从那人开合的口型中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
......上面吩咐......排查......可疑女子......南方口音......务必......
王伦心中一凛。这是在搜捕什么人?目标显然是那位万小姐。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那绿衣女子,见她依旧气定神闲地品茶,但端着茶杯的手指,指尖微微发白,显是用力所致。
她察觉了。王伦暗想,但她为何不走?是在等什么,还是自信能应付?
就在他思忖间,那刀疤脸汉子似乎失去了耐心,对身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会意,站起身,晃晃悠悠地朝着绿衣女子的桌子走去。
这位小娘子,面生得很啊?那汉子一手按在桌沿,语气轻佻,目光却锐利如刀,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啊?
客栈内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不少客人都看了过来,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则事不关己地低下头。掌柜的在柜台后擦着汗,欲言又止。
绿衣女子尚未开口,她身后的丫鬟已上前半步,冷声道:我家小姐的事,不劳阁下过问。
那汉子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这三岔驿近来不太平,俺们也是为小娘子的安全着想。若是来历不明,只怕......说着,他的目光在女子身上的配饰上扫过,显然是在估量价值。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王伦注意到那绿衣女子的右手已悄然缩回袖中,他甚至能看到她袖口处一抹若有若无的寒光——那是匕首的反光。
**不能让她动手!** 王伦瞬间做出判断。一旦动武,无论胜负,她都彻底暴露了。在这龙蛇混杂之地,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那汉子伸手欲要掀开女子面纱的刹那,王伦猛地站起身,却不是走向那女子,而是径直朝着那刀疤脸头目的桌子走去。
他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连那刀疤脸也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书生。
王伦走到近前,拱手一礼,面带恰到好处的焦急与一丝神秘,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桌人听清:这位兄台,请了!可是黑风帮的好汉?
刀疤脸眉头一皱,狐疑地打量着王伦:你是何人?怎知俺们名号?
小弟乃游学书生,方才在镇外十里坡,见了一桩奇事,特来相告。王伦语速略快,显得情真意切,一队官军,约莫二三十人,正在那里设卡,盘查过往行人,尤其是单身女子!为首一位虞候放出话来,说是要捉拿什么明月楼派来的细作,还说什么......这功劳,他们禁军要定了,旁人休想染指!
他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他真的看见了官军设卡,但明月楼细作抢功之说,纯属临场杜撰。他要利用的,就是地方豪强与官府之间那种既勾结又提防的微妙关系。
果然,刀疤脸脸色一变,与身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明月楼?他低声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号,又听到禁军抢功,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他们在此排查,本就是得了官府某人的默许,想抢先一步捞点功劳或油水,若真被官军截胡,岂不是白忙一场?
王伦察言观色,知道火候已到,又看似无意地瞥了那绿衣女子一眼,压低声音对刀疤脸道:兄台,我看那位小姐气度不凡,身边丫鬟也非庸手,倒像是南边来的官家眷属。您在此大张旗鼓地盘问,若万一......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人,传到官军耳朵里,恐怕于贵帮不利啊。
这番话,彻底击中了刀疤脸的软肋。他再看那绿衣女子,面对挑衅依旧从容不迫,那份镇定,确实不像普通江湖女子,倒真有些官家千金的派头。若真得罪了背景深厚的人物,麻烦就大了。
权衡利弊,刀疤脸当机立断。他狠狠瞪了王伦一眼,似乎怪他多管闲事,却又承了他这个情。他猛地站起身,对着那还在纠缠的手下低喝一声:癞子,回来!有正事!
那叫癞子的汉子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悻悻地收回手,瞪了丫鬟一眼,回到了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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