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巧布疑阵金蝉脱壳 义感英豪北投晋阳(1/2)
暮色如墨,沉沉地压在汴京城头。校场血案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带来的不仅是街谈巷议的惊骇,更是森严的戒严与疯狂的搜捕。权知枢密院事张邦昌在枢密院大堂内拍案怒吼:反了!真是反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武举校场杀害宗室郡王!这是要造反啊!他面色铁青,双手因愤怒而不停颤抖,传我命令,关闭所有城门,出动殿前司所有可用兵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岳飞那伙反贼给我揪出来!
一时间,汴京城内风声鹤唳。一队队盔甲鲜明的禁军士兵擎着噼啪作响的火把,手持明晃晃的刀枪,粗暴地砸开沿街店铺、民宅的大门。呵斥声、哭喊声、犬吠声、兵甲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将这座昔日繁华的帝都变成了令人窒息的巨大囚笼。百姓们惊恐地闭门不出,从门缝中窥视着街上如狼似虎的官兵,窃窃私语着日间校场上发生的惊天血案。
与此同时,在南薰门外那座废弃的砖窑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岳飞五人屏息凝神,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搜捕声,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牛皋焦躁地摩擦着刀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汤怀、张显一左一右紧张地透过砖缝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王贵则侧耳倾听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音,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大哥,听这动静,官兵怕是已经搜到附近了!王贵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难掩的焦虑,与其窝囊地被他们搜出来,不如趁现在冲出去,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牛皋闻言,立即握紧了双斧,瓮声瓮气地附和道:王贵兄弟说得对!大哥,咱们杀出去吧!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岳飞手握那杆沾染了柴桂鲜血的铁枪,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目光扫过四位生死与共的兄弟,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正要开口下令拼死一搏——
轰隆!
窑口遮挡的破席突然被一脚踹开,火把的光芒瞬间如利剑般刺入昏暗的窑洞,将五人完全暴露在光线之下!
在这里!反贼在这里!为首的军官兴奋地大喊,脸上带着发现猎物的狞笑,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跑!
数十名官兵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将砖窑出口围得水泄不通。弓箭手迅速抢占有利位置,张弓搭箭,寒光闪闪的箭镞齐刷刷地对准了窑内的五人。
岳飞见状,知道已无退路,当即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杀出去!话音未落,他已如猛虎般率先冲出,一杆铁枪舞得密不透风,瞬间挑翻了两名冲在最前面的官兵。
牛皋紧随其后,双斧翻飞,势不可挡,每一斧都带着千钧之力,砍得官兵人仰马翻。王贵、汤怀、张显各展所长,刀光剑影间,已有数名官兵倒地。五人且战且走,配合默契,竟然在重重包围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然而官兵越聚越多,如蚁群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更糟糕的是,远处的街道上还传来了马蹄声,显然是有骑兵正在赶来支援。五人渐渐被逼入绝境,背靠着一处断壁,陷入苦战。
放箭!军官见久攻不下,气急败坏地厉声喝道,给我射死这些反贼!
顿时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飞来。岳飞等人只能借助断壁残垣勉强抵挡,形势岌岌可危。一支流矢擦着岳飞的脸颊飞过,在他英俊的面庞上留下一道血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阵刺鼻的臭味随风飘来,只见数辆粪车从巷口疾驰而来。粪车吱吱呀呀地行进,车上满载的秽物在颠簸中溅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为首一个年轻车夫头戴斗笠,身穿粗布衣裳,看上去与寻常粪夫无异,但他驾车的动作却异常矫健灵活。
几位好汉快上车!那年轻车夫在混战中大声喊道,声音清亮而坚定。
那军官大怒,厉声呵斥:哪里来的粪夫,敢管闲事?连他们一起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那年轻车夫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副精巧的弹弓,动作快如闪电。但见他手腕一抖,嗖嗖嗖数声破空之声响起,前排的数名弓箭手应声而倒,手中的弓箭散落一地。每一颗弹丸都精准地打在弓箭手的手腕上,既解了围,又未伤人性命,这份准头和力道,令人叹为观止。
岳飞见状,虽不知来者何人,但眼下形势危急,不容多想,当即当机立断:上车!
五人奋力杀开一条血路,迅速跃上粪车。那年轻车夫见状,立即一抖缰绳,粪车立即疾驰而去,在狭窄的街巷中灵活穿梭。
追!别让他们跑了!军官气急败坏地大喊,带着官兵紧追不舍。
粪车在迷宫般的街巷间飞快穿行,每到一处岔路口,就会遇到更多同样的粪车加入队伍。这些粪车外观几乎一模一样,都散发着同样刺鼻的气味,让人难以分辨。追兵们很快就被这庞大的粪车大军搞得晕头转向。
将军,这么多粪车,往哪个方向追?副手捂着鼻子,焦急地问。
**军官心里快速盘算:** 这些粪车气味都一样,根本分不清哪辆藏了人。而且这些粪车行进路线杂乱无章,分明是在故意迷惑我们。若是追错了方向,岂不是白白放跑了岳飞?不行,必须分兵!
分头追!军官当机立断,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带二十人往左,我带二十人往右!其他人分散追击!务必不能放跑一个!
士兵们虽然心中叫苦不迭,但军令如山,只得依令分头追击。**每个士兵都在想:** 这差事真倒霉,不仅要闻着臭味追车,还未必能抓住人。那岳飞武艺高强,就算追上了,说不定还要赔上性命。
粪车在纵横交错的街巷间穿梭,每到一处岔路口,就会再次分散。更让追兵头疼的是,这些粪车外观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都在不停地变换路线,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时而突然调头,让人摸不着头脑。
队长,咱们追的这辆刚才不是往东去了吗?怎么又绕回来了?一个年轻士兵捂着鼻子抱怨道,他的脸色因为长时间闻着臭味而显得有些发青。
别废话!继续追!小队长也是满腹疑惑,**心里暗想:** 这些粪车怎么像是有意在带着我们绕圈子?该不会是在戏耍我们吧?可若是不追,回去如何向张大人交代?
**此时其他追兵们心里也都在犯嘀咕:** 这些粪车行进得太有章法了,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指挥。可是指挥一群粪车救人,这主意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就在追兵们被粪车大军耍得团团转、晕头转向之际,年轻车夫驾着的粪车故意放慢速度,引得最后剩下的一支五人小队紧追不舍。
总算逮到一个可疑的!小队长兴奋地喊道,围上去!立功的时候到了!
五个士兵捏着鼻子,强忍着恶臭,小心翼翼地靠近粪车。就在这时,年轻车夫突然转身,手中弹弓连发!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
嗖嗖嗖!
五颗铁弹子精准地打在士兵们持兵器的手腕上,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啊!我的手腕!
有埋伏!快撤!
士兵们痛呼着,再也顾不得追捕,纷纷扔下兵器,捂着受伤的手腕四散奔逃。
年轻车夫这才不慌不忙地摘下斗笠,露出真容——正是王义身边那个机灵的书童燕青。他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不过是场游戏。
各位英雄受惊了。燕青拱手道,语气平和,在下贾浪,奉我家公子王义之命,特来接应诸位。
岳飞感激地抱拳还礼,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敬佩:贾浪兄弟,今日若不是你及时相救,我等恐怕早已葬身在这汴京城中。方才见兄弟弹弓神技,出手精准,手法娴熟,可是校场上救下杨再兴兄弟的那位高人?
燕青微微一笑,谦逊地说:岳英雄好眼力。那日校场上,我家公子见柴桂行事狠毒,特命我在暗中留意,必要时出手相助。雕虫小技,让岳英雄见笑了。岳英雄武艺高强一,枪挑小梁王,一战成名天下知,那才是扬名四海的大英雄!
岳飞闻言,更是肃然起敬:兄弟何必过谦!这等神技,既准且快,收发由心,实乃岳某生平仅见。方才在千军万马之中,兄弟驾着粪车来去自如,这份胆识和机智,更是令人佩服。不知王义兄台现在何处?他日若能相见,岳某必当当面谢过救命之恩。
公子正在安排下一步计划。燕青道,诸位请随我来,先到安全之处暂避。
他带着五人穿过几条僻静的小巷,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宅院前。燕青有节奏地敲了敲门,三长两短,门应声而开。一个老仆模样的男子探出头来,见到燕青,默默点头,将众人让进院内。
这处宅院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与外面混乱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院内有一口古井,几株老树,显得格外幽静。
这里是公子早年置下的一处别业,平日里少有人知,最是安全不过。燕青解释道,请诸位在此歇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清晨,我们再依计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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