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暗语点晁盖，王伦借梦启天工（1/2）

王伦站在新辟出的“内务堂”窗前，望着窗外校场上林冲操练人马掀起的尘土，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有一丝隐忧。山寨制度初立，看似运转良好，但他深知，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最是伤人。尤其是那位终日羽扇轻摇的吴学究，那双看似淡然的眼眸后，总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果然，掌灯时分，心腹朱贵悄然而至，低声禀报：“哥哥，今日午后，吴学究去了天王房中，谈了约莫半个时辰。门外弟兄隐约听到，似乎提及……哥哥近日权柄过重，恐非山寨之福。”

王伦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点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乌云。他放下笔，面色平静：“知道了，辛苦兄弟。”

朱贵退下后，书房内只剩下王伦一人。油灯的火苗跳跃着，映得他脸色明暗不定。他并不意外，吴用这等人物，岂会甘于被他用“三都头领制”框住？挑拨晁盖，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一步棋。晁盖性子直，重义气，但也最看重大哥的权威和面子。若任由猜忌的种子种下，日后必成祸患。

“不能硬碰硬，更不能去辩解，那只会越描越黑。”王伦踱步到那张简陋的梁山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山峦水泊，“须得有一件大事，一件能转移所有人注意力，并能将我的‘权柄’与山寨的‘根本利益’彻底绑定的大事……一件只有我能做，而晁盖和吴用都做不到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了后山那片未开发的僻静山谷，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浮上心头。科技，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科技，才是他安身立命、碾压一切权谋的终极武器。但如何让这惊世骇俗的东西合理出现？他想到了这个时代最能被人接受的理由——神异托梦。

是夜，王伦房中的灯亮至后半夜。他并非真在做什么奇梦，而是在凭记忆疯狂勾勒着高炉的草图，回忆着焦炭的烧制要点，以及最简单实用的黑火药配比。他要将“天工术”变成一个既成事实，一个不容置疑的权威象征。

次日清晨，聚义厅内气氛微妙。晁盖端坐首位，虽依旧招呼王伦，但那笑容背后，似乎多了些审视。吴用则一如既往地淡然，只是偶尔瞥向王伦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例行议事完毕，王伦正欲起身，晁盖却开口了，声音比往常低沉了几分：“王伦兄弟留步，林教头和学究也稍坐，俺有件事，想跟几位核心兄弟议一议。”

王伦心道：来了。他重新坐下，神色恭敬：“天王哥哥请讲。”

晁盖搓了搓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兄弟，你为山寨操心劳力，俺都看在眼里。只是……如今钱粮、工事、人事，几乎都经你手，下面弟兄们凡事都找你定夺。俺这做大头领的，倒像是……像是清闲得很。长此以往，只怕兄弟们会觉得俺晁盖是个摆设啊。”这话说得直白，显然是吴用“点拨”后的结果。

林冲闻言，眉头一皱，欲要开口。王伦却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吴用适时接口，语气温和，却字字诛心：“天王多虑了。王伦兄弟鞠躬尽瘁，皆是为了山寨。只是位高权重，易招物议。小弟也是为王伦兄弟着想，不若天王也多过问些核心事务，譬如匠作营每日打造些什么，钱粮具体如何支用，也好让上下皆知，大局始终由天王掌控。”

厅内一片寂静，目光都聚焦在王伦身上。

王伦深吸一口气，脸上非但没有惶恐或不满，反而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激动与虔诚的神色，他站起身，对着晁盖深深一揖。

“天王哥哥！学究！您二位所言，正是戳中了小弟心中日夜难安之事！”

他这反应，让晁盖和吴用都愣住了。

王伦抬起头，目光灼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小弟连日来，夜不能寐，只因得一奇梦，反复纠缠，不知是吉是凶，更不知当讲不当讲！今日天王和学究既然问起，小弟不敢再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