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破囚笼双杰显义魄 沥肝胆死生证同心(1/2)

南丰道,黑风峡。

残阳奋力将最后几缕金光挤过陡峭的山崖,投在幽深的谷底,却驱不散那弥漫的森然鬼气。押解杜壆的队伍行走其间,马蹄声和车轮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囚车中的杜壆,形容枯槁,乱发遮面,唯有那挺直的脊梁和偶尔开阖间精光一闪的眸子,还残存着昔日淮西元帅的痕迹。精铁打造的枷锁与脚镣,随着颠簸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哐当”声,如同为他敲响的丧钟。

队伍行至峡谷最深处,一处三面环山的死地。为首的宫廷禁卫韩统领勒住马,脸上掠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停!”他抬手,声音在峡谷中回荡,“此地风水绝佳,正合为杜元帅送行!”

他驱马缓缓来到囚车旁,马鞭轻轻敲打着栅栏,语气充满了戏谑与嘲弄:“杜元帅,这一路,可还舒服?”

杜壆闭目不语,如同老僧入定。

韩统领也不恼,反而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寒意,确保每一个押解兵卒都能听清:“杜壆!死到临头,还摆什么元帅架子!你真以为陛下还会留你性命,让你有机会在南丰朝堂上咆哮公卿,或者被你那群莽夫部将劫了法场吗?”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造型奇特、金光闪闪的令箭,内力鼓荡,声音如同寒冰撞击:“众军听旨!陛下金龙密旨在此!上谕:**逆臣杜壆,骄横跋扈,目无君上,更兼丧师辱国,罪证确凿!着押解官韩涛,于途寻机密之处,即刻处决,枭首回报!不得延误!** 听明白了吗?是‘即刻处决’!陛下,从来就没想过让你活着到南丰!之前的削权押解,不过是安抚军心的权宜之计!你这颗脑袋,早就被陛下预定好了!”

“嗡——”杜壆只觉得脑袋里一声轰鸣,猛地睁开双眼,死死盯住那枚金龙密旨,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剧烈颤抖起来!原来……原来所谓的“候审”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王庆不仅要他死,还要他死得如此憋屈,如此无声无息!一股彻骨的冰寒夹杂着被彻底背叛的狂怒,瞬间席卷了他全身!他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铁链铮铮作响,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又被他死死咽下,唯有一双眼睛,赤红如血,仿佛要喷出火来!

韩涛(韩统领)很满意杜壆这绝望而愤怒的反应,他得意地哈哈大笑:“杜壆啊杜壆,现在知道什么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吧?放心,本统领刀快,给你个痛快!保证让你感觉不到什么痛苦!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他脸色一沉,对身旁两名手持鬼头刀、满脸横肉的行刑手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奉旨行刑!送杜元帅上路!”

“遵命!”两名行刑手狰狞上前,一人粗暴地扯开囚车门上的铁锁,另一人高高举起了那柄散发着死亡寒光的鬼头刀!刀锋反射着夕阳最后一抹血色,对准杜壆的脖颈,狠狠劈下!

杜壆望着那落下的刀光,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灰败与滔天的恨意交织。哀,莫大于心死;怒,莫过于此劫!

“王庆——!无道昏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蕴含着血海深仇与无尽悲愤的咆哮,如同九天惊雷,从峡谷入口处炸响,震得山壁似乎都在簌簌发抖!声音未落,一骑已如癫如狂,卷起漫天烟尘,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猛冲而来!正是单骑追袭、浑身浴血的酆泰!

他看得分明,那死亡的刀锋即将吞噬元帅!这一刻,他目眦尽裂,肝胆欲碎,根本不顾自身空门大开,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忠诚都灌注于右手那根饱饮敌血的钢鞭之上,用尽生平力气,猛地脱手掷出!

“呜——!!”

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如同一条黑色的复仇之龙,跨越数十步的距离,“嘭”的一声爆响,精准无比、狠辣绝伦地砸在那高举鬼头刀的行刑手太阳穴上!那行刑手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头颅如同西瓜般碎裂,红白之物喷溅得到处都是,尸体被巨力带得横飞出去,撞在岩壁上,软软滑落。

这石破天惊、惨烈无比的一掷,瞬间震慑了全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悍厉至极的救援惊呆了。韩涛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转为惊怒。

酆泰马速不减,如同疯魔般撞入敌阵,左手单鞭狂舞,将另一名吓呆的行刑手连人带刀砸得筋断骨折,旋即猛地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他横马挡在囚车前,用他那伤痕累累、几乎成了一个血人的身躯,死死护住杜壆。他甲胄破碎,身上插着几支箭矢,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但那双虎目中的战意与忠诚,却燃烧得比夕阳更加炽烈!

“元帅!你听见了吗?!这就是你誓死效忠的君王!他连审判都不屑给你!他只要你的命!!”酆泰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呕出的血块,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愤怒。

杜壆看着眼前这如同从血池地狱中爬出来守护自己的兄弟,再回想韩涛那诛心刺骨的话语,心中最后一丝对王庆的幻想彻底泯灭。他猛地挺直了脊梁,虽然铁链加身,但那属于淮西元帅的无双气概轰然爆发,声如雷霆:“酆泰!我的好兄弟!杀!给老子杀光这群奉旨行凶的鹰犬!从今日起,我杜壆与那无道昏君,恩断义绝!!”

“得令!!”酆泰狂吼一声,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涌遍全身,再无任何枷锁!他挥舞单鞭,如同下山疯虎,主动杀向那群金甲禁卫!

韩涛又惊又怒,厉声嘶吼:“结阵!围杀此獠!弩手!放箭!先射杀酆泰!”他必须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

训练有素的宫廷禁卫立刻收缩,刀盾在前,长枪伺机,更有数名弩手在阵后端起劲弩,冰冷的箭簇锁定了奋力搏杀的酆泰。酆泰虽勇,但孤身一人,失了一鞭,伤势极重,面对配合默契的战阵和远处致命的弩箭,顿时陷入绝境,身上瞬间又添几道伤口,血染战袍,行动已然迟滞,眼看就要被乱刃分尸或被弩箭射成刺猬!

“元帅!酆泰先走一步!来世再追随您!!”酆泰自知必死,发出最后一声悲壮决绝的怒吼,准备引爆残存真气,做那最后一搏!

杜壆双目赤红,奋力挣扎,铁链哗啦作响,却无法挣脱,只能发出不甘的咆哮!

就在这最危急、最令人绝望的时刻——

“咻——!!”

一支响箭带着独特的、穿透力极强的凄厉尖啸,撕裂暮色,冲天而起!

紧接着,左侧山林中,一道青蒙蒙的刀光如同青龙出海,关胜一骑当先,赤兔马快如闪电,携着无匹威势直冲而下,目标直指阵后的弩手!右侧,卞祥如巨灵神般从岩石后跃出,手中开山钂带着崩山裂石之威,一声暴喝,如同旱地惊雷:“无耻之徒,安敢以多欺少!”,钂风呼啸,直扫围攻酆泰的禁卫侧翼!

酆泰见状,心中猛地一沉,一股比面对死亡更深的绝望涌上心头!关胜!卞祥!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定然是王伦得知消息,派他们前来趁火打劫,要将他和元帅一并除去,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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