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说荆南义士归心 里应外合取重镇（1/2）

伊阙关的捷报与烽火并至。盘蛇谷大胜的喜悦尚未散去，神行太保马灵身化流光，从河北战区带来了卢俊义的亲笔急信。

王伦展信细读，眉头渐锁。信中详述了五路大军，尤其是淮西都督杜壆所率山南军的悍勇，其人武艺超群，用兵老辣，与卢俊义、史文恭杀得难解难分，河北西线局势胶着，压力巨大。

王伦沉默片刻，走到那幅巨大的淮西地图前，目光如炬，在伊阙关、荆南、南丰以及遥远的河北之间反复巡弋。关内众将，包括陈韬、孙安、乔道清、卞祥、**许贯忠**等人，皆屏息以待，感受着那份无形的压力。

诸位，王伦转身，声音沉静而有力，河北弟兄正在浴血，杜壆乃王庆臂膀，其在河北一日，卢俊义、史文恭便难有喘息之机。我军在淮西，不能满足于伊阙关前的小胜，必须打出更大的声势，撬动整个战局！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的荆南位置：欲动全局，必攻其必救！荆南，钱粮重地，淮西腹心。此地若动，王庆根基必撼！

陈韬闻言，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立刻领会了王伦的深层意图，捻须道：主公明见！此乃围魏救赵之精要。荆南一下，如利刃抵喉，王庆在南丰岂能安枕？其势必然震动，届时兵马调度，可就由不得他了。 他话未说尽，但众将已隐约明白，此计意在逼迫王庆从河北调兵回援。

然荆南城坚，强攻损失必大，亦非仁者所为。王伦目光扫过众人，闻听荆南城中有一义士，名曰萧嘉穗，乃陈韬先生故友，威望素着，深得民心，或可引为奥援。

陈韬点头：确有此故。嘉穗兄胸怀大志，常与韬书信往来，论及天下大势，对王庆暴政深恶痛绝。若主公亲往，陈说大义，或可成功。

王伦决断道，我意已决，亲赴荆南，说其来归！此行关乎全局，必须谨慎周密。

他随即开始部署，条理清晰，人员安排明确：

**孙安、乔道清听令！** 命你二人总领伊阙关四千余兵马防务，依轮战游击之策，继续与李懹周旋。关内步兵及新附士卒，皆归你二人调度。石秀、武松、花荣、张清等将辅佐守城。务必虚张声势，使敌以为我主力仍在北线！

孙安（乔道清）领命！

**卞祥、许贯忠听令！** 命你二人率一千精锐骑兵，多带干粮，即刻出发，秘密南下，潜行至荆南城西北五十里外落雁坡隐蔽待命，无我号令，绝不可暴露行踪！许先生参赞军机，卞将军统领冲杀。

卞祥（许贯忠）得令！

**陈韬先生、戴宗、燕青**，随我同行。陈先生既为故友，可说其心；戴宗负责联络探路；燕青护卫周全。我们再带上十余名贴身护卫，扮作客商，直奔荆南！

分派已定，众人皆知此行事关整个义军同盟能否破局，无不凛然遵命。

**翌日，两支人马悄然离开伊阙关。**

卞祥、许贯忠率领一千铁骑，人衔枚马裹蹄，借着晨雾，沿山间小道向南潜行。而王伦则与陈韬、戴宗、燕青及十余护卫，化作商队，不疾不徐地踏上了通往荆南的官道。

**荆南城，萧氏庄园。**

书房内，萧嘉穗见到老友陈韬突然来访，又见其身旁那位气度沉凝、目光睿智的，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当陈韬郑重引荐王伦身份时，他虽惊不乱，目光如电，仔细审视着这位名动天下的。

嘉穗兄，别来无恙。陈韬含笑开口，今日冒昧来访，实为天下苍生，引一位明主与兄相识。

王伦不待萧嘉穗发问，坦然拱手：萧义士，在下王伦。此番冒昧来访，非为逞口舌之利，实为荆南万千生灵，更为这天下汉家气运，特来向义士请教，共商大计。

萧嘉穗神色凝重，抬手请众人入座，亲手斟茶，语气带着审视：义王之名，如雷贯耳。只是……义王兵锋南指，与那王庆之争，在萧某看来，不过是群雄逐鹿，与旧日何异？何以言天下苍生，汉家气运？

这话直指核心，毫不客气。陈韬欲言，王伦以目示意，亲自应对。

萧义士此言，可谓一针见血。王伦神色不变，目光清澈而坦诚，若王伦志在割据称王，与那盘剥百姓、宠信外戚、只知享乐的王庆争一时之短长，又何须亲冒矢石，深入不毛？更无须在那盘蛇谷，宁弃数千石粮草而不焚，反散于饥民！王某在梁山，在河北，所行之事，无非二字。开仓放粮，是为饥民能活；整顿吏治，是为百姓能安；北上抗辽，是为汉土能复！

他声音渐沉，带着一种沉重与激昂：然如今之势，外虏环伺，朝廷却忠奸不辨，自毁长城！王庆据淮西，上不能安邦定国，下不能抚恤黎民，荆南之地，想必萧义士比王某更知其民怨沸腾！此等政权，不过冢中枯骨，岂是北御强虏之基业？王伦不才，愿承天下有识之士之志，外抗胡虏，内肃奸佞，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此心此志，可对天地！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指着窗外城郭：取荆南，非为夺一地之城池，实欲以此地为基，整饬吏治，安抚流亡，练就一支真正的仁义之师、抗虏劲旅！使淮西之力，不为私斗之内耗，而为天下安宁之基石！萧义士乃荆南柱石，深得民心，难道就忍心看着桑梓之地，永陷此等昏聩统治之下？忍心看着淮西子弟的鲜血，徒耗于无义之内争吗？

这番话，如重锤般敲在萧嘉穗心头。他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茶杯。脑海中闪过段二党羽在荆南的种种恶行，闪过城外饿殍的惨状……王伦的话，句句契合他心中块垒，尤其是那整合淮西之力以御外侮、安天下的宏大格局，与王庆之流的鼠目寸光判若云泥。他抬眼，再次迎上王伦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王庆的昏聩，没有方翰的谄媚，只有一片近乎烫人的真诚与一种担当天下的气魄。终于，他心中那架摇摆不定的天平，轰然倾斜。

他深吸一口气，霍然起身，整了整衣冠，对着王伦深深一揖，语气带着决绝与激动：义王胸怀天下，志存高远，心系黎庶……萧某枉读圣贤书，空负匹夫勇，今日方知何为明主！嘉穗飘零半生，常恨报国无门，遇主不明。今日得遇明主，如拨云见日！若蒙不弃，萧嘉穗愿效犬马之劳，助主公收取荆南，平定淮西，共图大业！

王伦大喜，连忙上前扶起：得萧义士相助，何愁荆南不定，大业不成！

三人重新落座，气氛已然不同。萧嘉穗不再犹豫，将荆南城内守备虚实、将领派系、存粮之地、以及自己多年来暗中联络的豪杰、军中旧识，一一详述。

主公，萧嘉穗目光灼灼，若要取荆南，当以智取为上！嘉穗愿在城内联络义士，策反军中旧识。待主公大军兵临城下，我等便在城内举事，里应外合，一举可定！

正合我意！王伦抚掌，随即对戴宗道，速去联络卞祥、许贯忠，令其依计向荆南秘密靠近，听候号令！

计议已定，王伦与陈韬、戴宗、燕青不敢久留，趁着夜色，在萧嘉穗心腹护送下，悄然潜出荆南城。

**数日后，约定的夜晚。**

荆南城内，三更梆响，万籁俱寂。萧嘉穗与其联络好的义士、军中内应悄然集结。与此同时，卞祥、许贯忠率领的一千精骑已如幽灵般潜至荆南城外数里，人马噤声，刀出鞘，箭上弦，只等城内信号。许贯忠仔细勘察着周边??形，与卞祥低声确认着最后的进攻路线。

王伦与陈韬、戴宗、燕青则在城外高地上，密切关注。

突然，荆南城南门内杀声乍起，火光闪现！混乱中，城门被奋力推开，三支火把在城门洞处奋力划动！

信号！攻城！王伦立刻下令。

骑兵，冲锋！卞祥得到戴宗传令，一马当先，一千铁骑如同决堤洪流，蹄声如雷，朝着洞开的南门席卷而去！许贯忠居于中军，冷静调度，确保进攻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