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风雪夜奇兵破阵 收故土捷报频传（1/2）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是日黄昏，北风愈烈，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要将整个燕山压垮。细碎的雪沫开始飘洒，打在旌旗上簌簌作响。宋军大营中，一股压抑而炽热的气氛在无声蔓延。伙头军早早造饭，各营将士检查兵刃甲胄，无声地吞咽着比平日多一倍的干粮。没有人交谈，只有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压抑的呼吸声，汇成大战前令人心悸的序曲。

中军帅帐内，油灯被门缝灌入的寒风吹得明灭不定。蔡明远端坐主位，甲胄在身，面色肃穆。十位节度使披挂整齐，分列两旁，目光灼灼。监军王伦（王义）立于沙盘旁，虽未着甲，只一身深色棉袍，但其沉静如渊的气度，却让他成为帐中无形的核心。

“诸位将军，”王伦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天时已至，破阵就在今夜。蔡帅与王某在此，预祝各位马到功成！”他语气谦逊，将主导权完全交予蔡明远与各位统兵大将。

蔡明远接过话头，沉声道：“此战关乎国运，有进无退！各军需严格依照既定方略，依旗号灯语行事，不得有误！”

“末将等遵令！”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帐篷。

王伦走到沙盘前，神色凝重地补充道：“此阵玄奥，四门联动，牵一发而动全身。诸位入阵后，需牢记以下几点。”他的目光首先看向负责东门青龙位的韩存保：“韩将军，青龙属木，主生机变幻。阵中恐有藤蔓荆棘阻碍，亦多迷踪幻影。需以锐金之气破之，进军务必果决，不可被其生生不息之势所惑。”

韩存保抱拳沉声道：“监军放心，末将明白！”

王伦又转向西门白虎位的王焕和项元镇：“白虎属金，主杀伐刚猛。此门敌军攻势必然最烈，需以烈火之势应对。二位将军当相互策应，王老将军正面强攻，项将军侧翼牵制，以刚克刚，方可不落下风。”

王焕抚须点头，项元镇则郑重行礼：“谨记监军指点。”

最后，他看向北门玄武位的王文德、杨温、李从吉：“玄武属水，主沉凝防御。此门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多有陷坑沼泽。需以厚重土德应对，稳步推进，切莫贪功冒进。”

王文德虽性急，但吃过亏后也沉稳许多，与杨温、李从吉齐声领命。

待王伦说完，岳飞适时开口，语气恭敬却自信：“监军所言极是。不过据末将观察，此阵关键在于南门朱雀位。朱雀属火，乃阵眼所在，统帅中枢。只要南门告急，其余三门必来救援，届时便是诸位将军破敌良机。末将建议，待南门火起，信号升空，各门再全力猛攻，必收奇效。”

众将闻言，皆觉此言有理，对岳飞的洞察力又添几分佩服。

王伦最后道：“蔡帅，诸位将军，破阵之法已明。王某在此，盼诸位奋勇杀敌，亦盼诸位……平安归来！”这番话情真意切，让一众宿将心中微暖。

子夜将至，风雪大作！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裹挟，横掠天地，视线不及十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风的怒吼与雪的狂舞。兀颜光站在阵中高台，望着漫天风雪，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在他看来，这等天气，宋军绝无可能发动像样的进攻，他的“太乙混天象阵”在此天威下更是固若金汤。

然而，他错了。

宋军大营辕门洞开，无数黑色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沉默地融入风雪之中。没有战鼓，没有号角，只有脚踏积雪的咯吱声和铠甲摩擦的轻微铿锵。

**南路，朱雀门。**

岳飞白袍银枪，立于阵前，身后是肃穆如林的“岳家军”以及卢俊义所率的义军精锐。尽管风雪扑面，但每一名士兵的眼神都锐利如鹰，气息沉稳如山。

“卢师兄，”岳飞转头，对身旁同样顶盔贯甲的卢俊义低声道，“破阵关键，在于迅雷不及掩耳。稍后我率本部直突中宫，吸引正面之敌，请师兄率关胜、秦明诸位哥哥，依公孙先生指引，直插其阵眼要害！”

卢俊义重重点头：“鹏举放心，你只管向前，背后交给为兄！”他此刻对这位小师弟已是完全信任，狼牙岭下的并肩作战与这几日的接触，让他深知岳飞之能，堪称当世无双。

风雪中，岳飞目光扫过卢俊义及其身后那支沉默的“义军”，心中暗惊。大师兄麾下这些好汉，当真了得！观其行列，虽在疾行中亦不失章法，个个气息悠长，目光精悍，显然皆是百战精英。尤其是那关胜、秦明几位，气势沉凝，竟似不在大师兄之下。有如此强援在侧，此战若还不能胜，他岳飞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一股豪情自他胸中涌起，银枪遥指前方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朱雀旗门，低喝一声：“岳家军，义军弟兄，随我——破阵！”

“杀！”

没有多余的呐喊，只有一声短促而整齐的低吼。以岳飞为箭头，这支汇聚了当世两大顶尖力量的锋矢，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牛油，猛地扎进了“太乙混天象阵”的南门！

霎时间，阵内风云突变！方才还是风雪迷眼，一入阵中，却觉热浪扑面，火光隐隐，仿佛踏入熔炉。辽军依阵势转动，从四面八方掩杀而来，箭矢如蝗，伴随着惑人心神的怪响。

“不动如山，侵略如火！”岳飞声音清越，穿透喧嚣。岳家军将士闻令，盾牌层叠，长枪如林，任凭敌军如何冲击，阵型岿然不动。待敌军攻势稍竭，岳飞银枪一振，阵势立变，化为无数小型攻击锥阵，反卷而去！其变阵之速，配合之妙，令人叹为观止。

卢俊义、孙安、卞祥等人紧随其后，亲眼目睹岳飞指挥若定，将麾下兵马如臂指使，攻势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孙安忍不住对身旁的卞祥低语，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卞兄弟，你看岳将军用兵，真如鬼斧神工！这般年纪，竟有如此造诣，卢师兄说得对，当世帅才，无人能出其右！”卞祥重重点头，瓮声瓮气地道：“俺老卞服了！跟着这样的统帅打仗，痛快！”卢俊义更是心潮澎湃，师父当年所言不虚，鹏举确是天赐我朝的擎天之柱！有他在，何愁辽寇不灭？我梁山众兄弟能与此等人物并肩作战，亦是幸事！

南门守将、辽国骁将曲利出清见宋军攻势如此凌厉，心中大骇，急忙调动兵马，依阵势变化层层阻截。他本人挥动长刀，亲率一队精锐骑兵直冲岳飞帅旗所在，企图斩将夺旗，扭转战局。“宋将休得猖狂！”曲利出清暴喝，刀光如匹练般斩向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