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特殊兵种【 锦衣卫】(1/2)
城门的碎裂声如同丧钟,敲响了天水郡最后的时刻。
巨大的门板在第四辆冲车舍生忘死的撞击下,终于彻底崩解。木屑混合着碎裂的铁皮四处飞溅,露出后面惊慌失措、满脸绝望的守军面孔。
“城门已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缴械不杀。——!”
“城门已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缴械不杀。——!”
蓄势待发的黄巾军后军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着冲过破损的城门洞,瞬间就将门口残存的抵抗淹没。金色洪流不可阻挡地漫入城内。
城头上的战斗,也进入了最惨烈的尾声。
周昂身边最后的几名亲兵,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落叶,一个接一个地倒在黄巾锋锐营的刀下。
他本人左腿中了一刀,深可见骨,只能以剑拄地,勉强支撑着身体。鲜血顺着甲胄的缝隙流淌,在他脚下汇聚成一小滩泥泞的血洼。
他看到吴蒙被三名黄天使者围攻,那个如同磐石般的疤脸汉子,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他的刀慢了,格挡变得艰难,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吴蒙!”周昂嘶哑地喊了一声。
吴蒙闻声,猛地荡开一把劈来的大刀,回头看了周昂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片燃烧殆尽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告别。
下一刻,一名黄天使者的长矛抓住了他回头的空隙,毒蛇般刺入了他的侧腹!
“呃……”吴蒙身体猛地一僵。
几乎同时,另一把大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斩在他的后颈上!
刀光闪过,斗大的头颅飞起,那双犹自圆睁的虎目,最后定格的方向,依旧是厮杀的城墙。无头的尸身兀自立了片刻,才沉重地向前扑倒,鲜血从颈腔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砖石。
督战队最后一名队长,吴蒙,战死。
“哈哈哈……好!好!”周昂看着吴蒙倒下,竟发出一阵凄凉的大笑,笑声中带着泪,带着无尽的悲怆。他猛地挺直了几乎要垮掉的身体,崩口的长剑指向汹涌而来的敌军,“来啊!逆贼!大梁云麾尉周昂在此!”
他的怒吼吸引了大批黄巾军的注意,几名锋锐营的悍卒立刻扑了上来。
周昂挥剑格挡,动作因伤势和力竭而变形。“当!”一声脆响,他手中饱经摧残的长剑终于不堪重负,从中断裂!
一名黄巾什长抓住机会,手中长枪如同毒龙出洞,径直刺入了周昂的胸膛!
枪尖透背而出。
周昂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穿出的枪尖,又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血沫不断涌出。
那黄巾什长狞笑着,想要抽出长枪。
周昂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向前一步,让长枪刺得更深,同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半截断剑掷向了那名什长!
断剑歪歪斜斜,没能命中要害,只划破了对方的脸颊。
“你……”那什长又惊又怒。
周昂不再看他,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似乎看到了城破后可能发生的惨状,眼中最后一丝光彩彻底黯淡。他伟岸的身躯,如同被砍伐的古树,缓缓地、沉重地向后仰倒,砸在冰冷的城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天水郡南门守将,周昂,战死。
主将和督战首领的相继阵亡,如同抽走了守军最后的主心骨。残存的抵抗瞬间土崩瓦解。还活着的守军要么跪地乞降,要么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刘小柱亲眼目睹了吴蒙被斩首,周昂被长枪贯穿。那一刻,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到脚底,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水,将他最后一丝勇气也彻底浇灭。
城头的抵抗,随着周昂的倒下,如同最后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血腥的空气里。
还活着的守军,大多是新征募不久的新兵或是临时组织起来的青壮。他们目睹了吴蒙的枭首,亲见了周昂的殉国,那支撑着他们战斗到最后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主将已死,督战队全员战殁,再战,除了徒然赔上性命,还能得到什么?
不知是谁第一个松开了手。
“哐当——”
一声铁片撞击地面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哀嚎和逐渐逼近的喊杀声中,显得格外刺耳。那是一把卷刃的环首刀。
这声音像是一个信号,瞬间传染开来。
“哐当…哐当…哐当…”
武器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成一片绝望的协奏。幸存的守军们,脸上混杂着血污、汗水和泪水,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他们机械地、一个接一个地扔掉了手中残破的兵器,然后,慢慢地,朝着黄巾军涌入的方向,跪了下去。
有人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身体因恐惧和脱力而剧烈颤抖;有人瘫软在地,目光呆滞地望着同袍或敌人的尸体,仿佛已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还有人仰面朝天,无声地张着嘴,像是离水的鱼,只有胸膛剧烈起伏。
刘小柱也在其中。
他手中的木枪早已不知丢到了哪里,他看着周围跪倒一片的同袍,看着那些曾经一起训练、一起吹牛、一起在城头瑟瑟发抖的熟悉面孔,此刻都写满了麻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被血浸透的砖石上,双手高高举起,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些逼近的黄巾军,只能死死盯着眼前一小块地面,那里,一滩尚未凝固的鲜血正缓缓漫过他的膝盖,带来一阵黏腻而恐怖的温热。
“降了!我们降了!”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呜呜呜……”
哀求声、哭泣声在城头各处响起,微弱而绝望,与城内传来的哭喊、厮杀以及黄巾军震天的欢呼形成了凄厉的对比。
黄巾军的洪流彻底淹没了这段城墙。各营的悍卒们手持滴血的兵刃,冷漠地看着这些跪地乞降的败兵,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胜利者的倨傲和一丝杀戮过后的疲惫。
他们开始粗暴地驱赶俘虏,用刀背拍打,用脚踢踹,将活着的人聚集到一起,如同驱赶羊群。
一名黄巾什长,脸上还带着被周昂断剑划出的血痕,他走到周昂的遗体旁,不屑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弯腰,似乎想去拔出那杆仍插在周昂胸膛的长枪。
“咔嚓。”
城门楼上方,那面残破不堪的“梁”字大旗,终于在一名黄巾力士的挥刀猛砍下,旗杆断裂,带着满身的箭孔和焦痕,颓然飘落,瞬间被无数只脚踩踏、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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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天水郡城。
白日里震天的厮杀声、兵刃交击声、垂死哀嚎声已然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混杂着零星哭喊、胜利喧嚣和火焰噼啪燃烧的诡异氛围。
城中多处火头尚未完全扑灭,映得天际一片暗红,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与焦糊味。
郡守府,如今已成了黄巾军渠帅李炎的中军大帐。
正堂之内,粗大的牛油火把插在墙壁的架子上,跳跃的火光将大厅照得明暗不定,也映照着李炎那张年轻却坚毅、此刻略显疲惫的脸庞。
他并未穿戴全副甲胄,只着一身暗黄色的战袍,腰间挎着佩刀,端坐在原本属于郡守的紫檀木公案之后。
麾下各营的头领络绎前来,身上大多带着血污和烟尘,神情却充满了胜利后的亢奋。
“报!渠帅!西城残余官军已被肃清,缴获兵甲三百副,粮仓三座已被我部控制!”
“报!南营巷战结束,又斩首两百七十一级,收降卒四百余人!”
“报!城内大户负隅顽抗者,已被攻破,缴获钱帛、粮米无算!”
一条条捷报传来,李炎只是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更关心的是整体局势和关键人物的下落。
这时,负责城内肃清和战场打扫的巡卫营统领大步走了进来,他身上杀气未消,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渠帅,巡卫营已初步清理完毕战场,统计战损与缴获还需时间。只是……有关城中梁廷首要,有情况禀报。”
李炎抬了抬眼,目光锐利:“讲。”
“郡守府后宅发现火场,火势极大,扑灭后于灰烬中发现数具焦尸,难以辨认。根据俘虏指认及现场残留印信碎片推断,郡守,城破之时,极可能于府内自焚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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