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鹰隼的眼睛（1/2）

沉甸甸的清水和珍贵的“沙漠黄金”草药，这是生命的甘霖，让李明哲几乎枯竭的体力恢复了一丝活力。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返回土坡后隐蔽的“59改”。昏迷的“工兵”躺在冰冷的土坑里，气息微弱得在抽丝。

李明哲立刻行动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战友左臂上被脓血和污物浸透的绷带，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瞬间弥漫开来。伤口周围红肿发亮，皮肉翻卷，感染已经非常严重。他强忍着心痛，用宝贵的清水仔细冲洗伤口，洗掉脓血和污垢。清水混合着脓液流淌下来，在地上汇成一滩浑浊的暗红。接着，他按照光头头目的交代，将油纸包里的深褐色“沙漠黄金”草药块用力捏碎成粉末，厚厚地、均匀地撒在清理后的伤口上。草药粉末接触到溃烂的组织，昏迷中的“工兵”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

“忍着点，兄弟…会好的…”

李明哲低声安慰，尽管知道对方听不见。他用干净的布条重新仔细包扎好伤口，又将水袋的吸管小心地塞进“工兵”干裂的嘴唇缝隙，一点点挤入清水。清水流入，“工兵”无意识地吞咽着，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做完这一切，李明哲也大口灌了几口清水，干涸的喉咙和烧灼的肺部瞬间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清凉的液体带着生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他又拿出一点草药粉末，混合清水，敷在自己脸上和手臂被灼伤、划破的地方，一阵清凉感暂时压下了火辣辣的疼痛。他将净水器核心组件小心地固定在副驾驶座旁，又将几个装满水的储水袋塞在座位下面。最后，他看了一眼那包剩余的“沙漠黄金”，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不能久留！光头头目的警告如同警钟在脑海中回荡。

沙暴已停，天空放亮，他们暴露的风险剧增！他再次将“工兵”抱回副驾驶座固定好，自己爬上了驾驶座。冰冷的金属方向盘再次握在手中。他深吸一口气，发动了引擎。

轰隆隆！

柴油机再次发出吃力的咆哮，排气管喷出黑烟。李明哲挂上档位，猛打方向盘，操控着沉重的“59改”驶出土坡，按照光头头目的指点，不再走平坦但危险的公路，而是转向东边，一头扎进了一条干涸已久的宽阔河谷！

河谷底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和松软的沙地，颠簸异常。但两侧高耸的河岸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极大地降低了被远距离发现的可能。锈迹斑斑的装甲车像一头笨拙的河马，在干涸的河床上蹒跚前行，履带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明哲精神高度集中，一边操控着车辆在颠簸中保持方向，一边不断扫视着两侧高耸的河岸线，警惕着任何可能的伏击。胸口的数据盘随着每一次颠簸撞击着防弹插板，提醒着他使命的重量。身旁战友滚烫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则是另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时间在紧张和颠簸中缓慢流逝。太阳越升越高，炙烤着干涸的大地。河谷里的空气变得闷热异常。就在“59改”艰难地爬上一处布满巨石的河床陡坡时——

呜——

嗡——！

一阵极其尖锐、仿佛能撕裂耳膜的低沉呼啸声，毫无征兆地从高空骤然压下！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不是螺旋桨！是涡轮轴引擎高速旋转的、带着致命压迫感的独特轰鸣！

“直升机！”

李明哲头皮瞬间炸开！他猛地抬头！透过破碎的挡风玻璃，只见西南方的天空中，两个深灰色的、巨大毒蜂般的黑影，正以极低的高度、极高的速度，紧贴着河岸线的轮廓，朝着河谷方向猛扑过来！

它们巨大的旋翼搅动着灼热的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机首下方，旋转炮塔那黑洞洞的30毫米链炮炮口，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北约在中东最致命的低空猎手！它们显然锁定了目标！河谷的地形优势在它们的高度和速度面前荡然无存！

“坐稳！”

李明哲目眦欲裂，嘶吼声淹没在引擎和旋翼的轰鸣中！他猛打方向盘，同时将油门踩到底！“59改”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履带疯狂刨动着碎石和沙土，试图冲下陡坡，冲进河谷底部一片相对狭窄、巨石林立的区域，寻求遮蔽！

但太晚了！两架“阿帕奇”好似发现猎物的猛禽，瞬间完成了攻击姿态的调整！长弓毫米波雷达早已穿透薄薄的河岸，牢牢锁定了下方那辆缓慢移动的钢铁目标！

咚咚咚咚咚——！！！

刺耳的高速射击声撕裂长空！左侧那架“阿帕奇”机首下方的m230链炮喷吐出长达数米的恐怖火舌！30毫米高爆燃烧弹（hei-t）像死神的鞭子，狠狠抽打在“59改”刚刚驶离的陡坡顶部！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接连不断！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弹片，风暴般席卷而下！碗口大的石块炮弹一样砸在“59改”厚重的车顶和尾部装甲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车身剧烈摇晃，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舟！驾驶舱内尘土弥漫，碎屑纷飞！

“呃啊！”

巨大的冲击让李明哲身体狠狠撞在方向盘上，胸口一阵剧痛！副驾驶座上昏迷的“工兵”也被震得身体弹起，又重重落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这仅仅是警告射击！对方在逼迫停车！“阿帕奇”拥有摧毁坦克的主武器能力，对付一辆只有焊接钢板的“59改”，简直在撕纸！对方没有立刻下杀手，显然目标不是摧毁，而是活捉或者逼停——

为了他胸前的那块数据盘！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李明哲眼中布满血丝，牙龈几乎咬出血来！他死死把住剧烈抖动的方向盘，操控着伤痕累累的装甲车，醉汉般在河谷底部的巨石间疯狂穿梭、蛇形机动！履带在松软的沙地上卷起漫天尘土，试图干扰对方的瞄准！然而，“阿帕奇”装备的长弓雷达和先进光电系统，对这种程度的干扰几乎免疫！右侧那架“阿帕奇”机翼下的火箭巢猛地一亮！

咻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