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卷王末路,开局负债(1/2)
陈苟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电脑屏幕上那行刺眼的代码,和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上。
他,一个互联网大厂的项目经理,人称“卷王”,在连续奋战了七十二小时后,终于如愿以偿——他把自己卷死了。意识模糊间,他仿佛听到了hr在宣读“因工殉职”的抚恤金方案,又像是听到了老板痛失“福报”骨干的假惺惺哀悼。
再睁眼时,天旋地转。
没有洁白的天花板,没有滴滴作响的医疗仪器,只有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劣质熏香的古怪气味直冲鼻腔。他躺在一个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粗糙的、散发着淡淡阳光味道的棉被。
视线缓缓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古旧的木质房梁,结着蛛网,瓦片参差不齐地漏进几缕昏沉的天光。墙壁是斑驳的土黄色,上面贴着一张褪色的、画着奇怪神像的年画。
“这是……哪个剧组的恶作剧?”陈苟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浑身虚弱无力,脑袋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同时,一股陌生的记忆洪流强行涌入他的脑海,与他原本的程序员记忆疯狂交织、碰撞。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陈苟,是这陈家村小地主陈老爷家的独子。标准的乡下土财主继承人,却不学无术,好逸恶劳,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尤其酷爱斗鸡,将本就不算厚实的家业败得七七八八。老陈老爷前年刚被这逆子气得两腿一蹬,撒手人寰。而原主,就在昨天,为了争一只所谓的“常胜将军”斗鸡,与人发生争执,被推搡着摔了一跤,后脑勺磕在石头上,一命呜呼。
于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卷王陈苟,就这么无缝衔接,成了这个破落地主家的败家子。
“穿越了?还是这种地狱开局?”陈苟,不,现在是陈苟了,他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内心一片冰凉。他迅速在脑海里盘点了一下资产:良田三十亩,旱地二十亩,一座带着这小院的老旧宅子,现钱……几乎为零。而负债呢?记忆里,欠着镇上王屠户三两猪肉钱,欠着村头张寡妇半吊子的织布工钱,最要命的是,欠了邻村放印子钱的胡老爷五十两雪花银,利滚利,如今怕已是近百两的巨款!今天,好像就是约定的还款日之一。
“项目经理接手烂尾楼,还附赠巨额债务?”陈苟苦笑,这可比搞定一个难缠的客户棘手多了。他前世最擅长的就是处理各种“烂摊子”项目,但眼前这个“项目”,成本为零,资源匮乏,团队成员(家里的长工佃户)士气低迷,外部环境(债主)虎视眈眈。
“少爷!少爷您醒啦!”一个带着哭腔的苍老声音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打着补丁的灰色布衣、头发花白的老者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颤颤巍巍地跑了进来。这是陈家的老管家,福伯,伺候了陈家三代,是眼下唯一还留在陈家的老人了。
“福伯……”陈苟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老人浑浊眼睛里那毫不作伪的惊喜和担忧,心里微微一动。这算是这个糟糕项目里,唯一一个可能忠诚的“老员工”了。
“谢天谢地,祖宗保佑!”福伯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您可吓死老奴了!您都昏睡一天一夜了!快,把这碗安神汤喝了。”
陈苟瞥了一眼那碗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药汤,作为一名崇尚科学的现代人,他对此表示怀疑。但他没有拒绝老人的好意,接过碗,试探着问道:“福伯,家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福伯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愁云惨淡:“少爷,您……您不记得了?胡老爷那边,今天怕是要来人了啊!咱们……咱们拿什么还啊!”说着,他几乎要老泪纵横,“老爷留下的家底,都被您……唉,这宅子、这田地,怕是都保不住了啊!”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嚣张的拍门声,如同丧钟敲响。
“陈苟!陈大少爷!开门!知道你在家!欠我们胡老爷的钱,今天到期了,连本带利一百两,赶紧拿出来!”一个粗嘎的嗓子在外面吼着,伴随着几个附和的哄笑声。
福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抖得几乎端不住碗:“来……来了!他们来了!少爷,怎么办啊?”
陈苟的心脏也是猛地一沉。债主上门,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世面对甲方的刁难、项目的危机,他练就的最强技能就是——越是绝境,越要保持头脑清醒。
“慌什么。”陈苟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镇定。他掀开被子,忍着虚弱感站起身。身体虽然不适,但灵魂已然不同。他走到房间那面模糊的铜镜前,打量着自己现在这副尊容:面色苍白,眼窝深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但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几分清秀,只是被长期的荒唐生活掩盖了。
“项目名称:陈家生存计划。第一阶段目标:击退首轮讨债危机。”陈苟在心里默念,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甲方:胡老爷讨债团队。我方资源:老弱管家一名,负声望业主(自己)一个,空壳庄园一座。可用武器:现代管理思维,社畜的狡诈,以及……不要脸。”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绸缎长衫(这是原主最后一件体面衣服了),对浑身发抖的福伯说道:“走,福伯,跟我出去会会他们。”
院门打开,外面站着三个彪形大汉。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抱着膀子,斜眼看着陈苟,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他身后两人也是流里流气,一看就是专门负责催收打手的角色。周围已经有一些村民被动静吸引,远远地围着看热闹,指指点点,脸上多是幸灾乐祸或麻木的表情。
“哟,陈大少爷,还真活着呢?还以为你摔死了,我们胡老爷这账可就成坏账了。”刀疤脸嗤笑着,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陈苟脸上。
福伯吓得往后缩了缩,陈苟却上前半步,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堪称“职业化”的微笑:“几位,辛苦了。这么大清早就上门,胡老爷还真是……敬业啊。”
刀疤脸被陈苟这反应弄得一愣。按照往常,这陈苟要么是吓得屁滚尿流,要么就是色厉内荏地摆少爷架子,今天怎么这么……平静?还说什么“辛苦了”?
“少他妈废话!”刀疤脸不耐烦地一挥手,“钱呢?一百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拿不出来,就拿你这宅子和地契抵债!”
陈苟心里快速盘算着。硬碰硬肯定不行,对方三个壮汉,自己这边一老一弱,毫无胜算。求饶?看对方这架势,根本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或者……忽悠。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陈苟依旧保持着微笑,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项目经理对接客户时的“亲和”。
“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老爷麾下,刘三!”刀疤脸傲然道。
“原来是刘三哥。”陈苟点了点头,“关于这笔款项呢,我这边确实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技术性的困难。主要是资金周转方面,临时出了点状况。”
刘三和他身后的打手面面相觑,这陈傻子说话怎么一套一套的?什么“技术性困难”、“资金周转”?
“你少跟老子拽文!”刘三怒道,“有钱没钱?一句话!”
“钱,自然是有的。”陈苟语出惊人,不仅刘三愣住了,连身后的福伯都惊愕地抬起了头,以为自己少爷摔坏了脑子。
陈苟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只是,目前是一笔定期存款,尚未到期,提前支取损失巨大。你看这样如何,宽限我十天,不,七天!七天之后,我连本带利,一分不少,亲自送到胡老爷府上。而且,额外奉上五两银子,给几位兄弟吃酒,算是辛苦跑这一趟的酬劳。”
他这是在画饼,是每一个项目经理必备的技能。先虚构一个美好的未来(有钱),再指出当前的客观困难(定期存款),然后提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决方案(延期+额外利益),试图稳住对方。
刘三显然有些意动。能不动手就拿到钱,还有额外好处,自然是最好。但他也不傻,怀疑地盯着陈苟:“你唬我呢?谁不知道你陈家早就被你败光了,哪来的定期存款?”
陈苟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与“高深莫测”:“刘三哥,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父生前,难道就没点不为人知的安排?只是这取钱的凭证和流程,需要些时日运作罢了。你若不信,现在就把我抓走,或者把宅子占了,那我这笔‘定期存款’可就真的谁都拿不到了。对胡老爷,对各位,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过是两败俱伤。”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刘三和他身后的打手:“但若是肯信我这一次,七天后,诸位不仅能拿到胡老爷的钱,还能白得五两酒钱。是选择现在撕破脸一无所获,还是选择七天后稳稳拿到更多?这笔账,不难算吧?”
陈苟的话,像是一把小锤子,轻轻敲打着刘三几人简单的思维。他们平时干的都是暴力催收的活,逻辑简单直接:不给钱就砸东西打人。可眼前这个陈苟,说的话他们有些听不懂,但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硬抢,可能真的一毛钱都拿不回去,还得费力收拾这烂摊子。等七天,说不定真能拿到更多钱,还有额外好处……
刘三脸上的横肉抖动了几下,眼神闪烁,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回头看了看两个手下,那两人也是一脸“好像可以等等看”的表情。
“你……你说的是真的?七天后,连本带利,再加五两?”刘三压低了声音,确认道。
“千真万确。”陈苟一脸真诚,仿佛他陈家真的在某个钱庄埋着一笔巨款,“我陈苟虽然以前混账,但说话算话。若七天后我拿不出钱,这宅子、这田地,任由胡老爷处置,我绝无二话!福伯可以作证!”他顺手把一旁还在发懵的福伯拉了出来。
福伯虽然不知道少爷在搞什么鬼,但看到事情似乎有转机,也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老奴作证,作证!”
刘三权衡再三,觉得风险可控。七天时间不长,这陈苟也跑不了。万一真能拿到更多钱,自己在胡老爷面前也是大功一件。
“好!”刘三终于下了决心,指着陈苟的鼻子,“老子就信你这一次!七天,就七天!七天后要是见不到钱,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把你卖到矿上去抵债!”
“一言为定。”陈苟微笑着拱了拱手,姿态从容。
刘三又威胁了几句,这才带着手下,骂骂咧咧却又带着一丝期待地走了。
围观的村民见没打起来,也没啥热闹可看,也议论纷纷地散了。只是看陈苟的眼神,多了几分惊奇和探究。这陈败家,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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