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暴前夕与权力真空(1/2)

文师爷带着那两本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账册,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离开了青城县。沈氏商行的书房内,只剩下陈苟、包扎好伤口略显疲惫的赵德柱,以及一脸后怕的福伯和钱管家。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未尽的味道,既有周家粮行那把实实在在的火,也有刚刚过去那惊心动魄一夜留下的无形焦灼。

“周胖子跑了……”陈苟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条最狡猾的老蛇溜走了,意味着危机远未解除。“还有胡坤,昨夜让他逃过一劫,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少爷,您的伤……”福伯更关心赵德柱背后那道狰狞的刀口。

“皮外伤,不碍事。”赵德柱声音依旧沉稳,但微微发白的脸色显示他失血不少。

陈苟收回思绪,果断下令:“德柱,你立刻去休息,伤口必须处理好。福伯,劳您去照看。钱管家,商行和工坊立刻进入最高戒备,所有人员非必要不得外出,尤其是核心工匠和知道内情的人。另外,想办法打探周胖子可能的藏身之处,还有胡坤的动向。”

众人领命而去。陈苟独自坐在书房,阳光渐渐透过窗棂,照亮了他布满血丝却异常清亮的眼睛。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大脑却因为高度紧张和肾上腺素的残余而异常活跃。

文师爷带走账本,如同抽走了青城县权力平衡的基石。县令王松此刻想必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失去了周家的财力支持和胡坤的暗中运作,自己贪腐的把柄又已落入知府之手,其权势瞬间崩塌只在旦夕之间。周家群龙无首,胡坤成了丧家之犬。

这是一个危险的权力真空期。旧的秩序已然瓦解,新的秩序尚未建立。混乱,往往滋生更大的罪恶和不可预知的风险。

他必须在这片混乱中,为沈家,也为他自己,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接下来的两天,青城县表面看似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周家粮行被官府贴了封条,百草堂虽然照常营业,但伙计们个个噤若寒蝉,往日的气焰消失无踪。县衙异常安静,王县令称病不出,大小事务均由县丞暂代。

然而,水面之下暗流汹涌。

“快腿孙”带来消息,胡坤如同人间蒸发,其名下的产业大多关门歇业,那处外宅也早已人去楼空。周胖子更是踪迹全无,有人说他连夜逃往了府城,也有人说他藏在了某个乡下庄园。

更令人不安的是,市面上开始流传一些针对沈氏商行和陈苟的谣言。有说陈苟与江湖匪类勾结,意图不轨;有说沈家驱蚊清露用了蛊术,长期使用会损人神智;甚至还有更恶毒的,暗示陈苟与沈青禾有染,沈家商行即将易主……

这些谣言低级却传播迅速,显然是有人故意散播,意图搅乱视线,败坏沈家声誉。

“是胡坤,或者周家残余势力的反扑。”沈青禾秀眉紧蹙,面对这些污言秽语,她虽然气愤,但更担心陈苟的处境。

“跳梁小丑,垂死挣扎而已。”陈苟冷笑,并未将这些谣言放在心上。在绝对的实力和证据面前,这些手段如同螳臂当车。“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慌了,无计可施了。”

他更关心的是实际的安全问题。他让赵德柱挑选了王老五、张二狗等几个忠心且胆大的长工,由赵德柱简单训练,配发了棍棒,组成了一支临时的护院队,日夜巡逻陈家大院和工坊。沈氏商行那边,也由钱管家加强了护卫力量。

同时,陈苟并未停止工坊的生产。相反,他借着周家倒台、市场出现空缺的机会,加大了驱蚊清露的产量,并让沈青禾趁机拓展府城乃至更远市场的渠道。只有自身不断强大,才能更好地抵御风雨。

这天下午,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破了沈氏商行表面的平静。

来人是县丞,姓李,一个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唯王县令马首是瞻的中年官员。

李县丞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客气,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陈公子,沈小姐,”李县丞拱手笑道,“近日县中流言蜚语甚多,下官已下令严查,定要揪出那造谣生事之徒,还沈家一个清白!”

陈苟和沈青禾对视一眼,心中明了。这是见风使舵来了。王松倒台在即,这位李县丞急于撇清关系,并向即将可能掌握青城县大局的沈家(或者说陈苟背后的知府)示好。

“有劳李县丞费心。”沈青禾淡淡回应,不卑不亢。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李县丞搓着手,又道,“另外,关于周家粮行查封后的一些后续事宜,以及……王县令抱病期间的一些公务,下官想……想请教一下陈公子和沈小姐的意见。”

这是试探,也是投名状。

陈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李县丞说笑了,我等乃商贾平民,岂敢干涉政务?一切自有朝廷法度和府尊大人明断。我等只求一个安稳的经营环境罢了。”

他既点明了自己有知府的关系,又划清了界限,不给对方攀附的机会。

李县丞碰了个软钉子,却不敢有丝毫不满,连连称是,又奉承了几句,这才讪讪离去。

李县丞的到访,像一个明确的信号,宣告了青城县权力格局的彻底改变。连官府中人都要来看沈家(或者说陈苟)的脸色了。

沈氏商行内部,众人与有荣焉,干劲更足。连之前有些摇摆的伙计,此刻也变得忠心耿耿。

然而,陈苟却没有丝毫得意。他深知,真正的危机往往隐藏在看似胜利的时刻。

果然,就在李县丞来访的当天晚上,负责看守侯三的护院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

“少爷!不好了!侯三……侯三他死了!”

陈苟心中猛地一沉!“怎么死的?”

“是……是中毒!”护院脸色惨白,“晚饭还好好的,刚才去送水,就发现他口吐白沫,没气儿了……我们查过了,饭菜和水都没问题,不知道毒是怎么下的……”

灭口!

陈苟瞬间明白了。对方不仅能在戒备森严的沈氏商行内精准毒杀一个被严密看管的人,还能做到不留痕迹!这手段,比明刀明枪更加令人胆寒!

侯三虽然价值已不大,但他的死,是一个强烈的警告,说明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更加活跃,其触角可能已经深入到了他们内部!

“封锁消息!尸体悄悄处理掉!”陈苟立刻下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内鬼的疑云再次浮上心头。能够接触到侯三,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范围其实并不大。

他立刻找来赵德柱和钱管家,将侯三的死讯告知,并要求他们秘密排查所有有可能接触到侯三饮食的人员。

一种无形的恐怖氛围,开始在不大的商行内弥漫。

与此同时,另一个坏消息接踵而至。

王老五负责的臭蒿种植园,一夜之间被人恶意纵火,虽然发现及时,只烧毁了一小片幼苗,但纵火者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再是商业竞争,也不是官场倾轧,而是赤裸裸的、不计后果的破坏和恐吓!

对方像一条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角度,猛地窜出来咬你一口。

陈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明面上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无所不在、却又无处可寻的恶意。

“少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赵德柱沉声道,他的伤好了大半,但眼神比以往更加锐利,“我们必须把这条毒蛇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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