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烈火验真金与迷雾再起(2/2)

“是硝石!大量用于制造火药的硝石!”靖王语气凝重,“‘水滴’袭击这支船队,绝非仅仅为了报复你。他们是在抢夺战略物资!这说明,他们制造‘焚城火器’的计划,并未因霹雳堂被毁而停止,反而可能在加速!”

陈苟倒吸一口凉气。“水滴”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还要狠!

“本王已下令严查此事,但‘水滴’行事诡秘,线索难寻。”靖王站起身,走到窗前,“陈苟,你的那个‘商业帝国’计划,必须加快速度了。我们需要更强的财力、更快的物流、更先进的技术,来应对接下来的风暴。格物坊那边,本王会派人接管,对外宣称查封调查,实则作为掩护,你们换个地方,继续研发。”

“是!谢王爷!”陈苟心中一定,有靖王善后,格物坊明面上的危机算是暂时化解了。

“至于内鬼……”靖王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自己处理。是杀是留,本王不过问。但若再因此等小事牵扯到王府,后果自负。”

陈苟明白,这是靖王给他的最后通牒,也是考验。他必须尽快清理门户。

离开靖王书房,陈苟将核心人员召集到别院的一间偏厅。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丝不安。

陈苟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马掌柜和林秀才身上。他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沉声道:“今日之劫,诸位都看到了。有人欲置我等于死地,不仅在外布局,更在我们身边,埋下了钉子。”

众人神色各异,周账房眉头紧锁,胡铁匠和葛道人一脸愤慨,马掌柜眼神微眯,林秀才则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动着衣角。

“那枚毒箭,出现在一个极其隐蔽、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陈苟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这说明,埋藏此物的人,对坊内环境极为熟悉,并且有机会在搜查前最后一刻动手。”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然后突然道:“马掌柜,林秀才,你们二位,一个负责对外采买联络,一个负责内部文书管理,对坊内各处,想必都十分熟悉吧?”

马掌柜脸色一变,立刻道:“东家明鉴!我马某人行走江湖,讲究的便是一个‘信’字!绝不做此等吃里扒外之事!”

林秀才则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陈苟盯着林秀才,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张被揉成一团、却又被细心展平的纸条,上面用一种模仿孩童笔迹的字体,写着一个地址,正是陈苟之前虚构的“城北秘密仓库”的大致方位!

这纸条,是“快腿孙”根据陈苟的指示,在前天晚上,故意遗落在林秀才负责整理的文书废稿堆里的!而当时,有能力且有机会看到并传递这个地址的,只有负责文书归档的林秀才!

“林秀才,”陈苟的声音冷了下来,“这张纸条,你作何解释?还有,昨日会议后,你借口整理档案,最后一个离开偏厅,是否有机会,将某些消息,夹带出去?”

“我……我……”林秀才浑身颤抖,冷汗涔涔而下,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东家!我……我是被迫的!他们抓了我娘子和孩儿!威胁我若不听命,就……就……那毒箭也是他们提前给我,让我在最后时刻塞到墙缝里的!东家,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大家啊!”

真相大白!内鬼果然是看似最不起眼、也最容易被人控制的林秀才!

众人哗然!赵德柱怒目而视,“快腿孙”眼神冰冷,周账房摇头叹息,马掌柜则松了口气,随即又露出复杂神色。

陈苟看着跪地痛哭的林秀才,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丝悲凉。在“水滴”这种不择手段的对手面前,人性的弱点被无限放大。

“他们……是谁?如何与你联系?”陈苟压下情绪,追问道。

“是……是隆昌行的一个管事,他……他每次都在我下工回家的路上,用不同的方式给我指令……下次联系,是……是明日午时,在城隍庙外的卦摊……”林秀才断断续续地交代。

得到了关键信息,陈苟心中已有计较。他看了一眼赵德柱,赵德柱会意,上前将瘫软在地的林秀才拖了下去。如何处理,自有规矩。

内鬼揪出,危机暂解,但陈苟心中并无多少轻松。林秀才是被胁迫的可怜人,但也暴露了团队管理的漏洞和对成员家属保护不足的问题。

他环视剩下的人,沉声道:“林秀才是前车之鉴。从今日起,诸位若家中有什么难处,或受到任何威胁,务必第一时间告知于我!陈远在此立誓,必竭尽全力,护诸位及家小周全!同时,我们也需订立更严格的保密章程……”

就在陈苟整顿内部、重塑信任之时,一名王府侍卫匆匆进来,递给周霆一封密信。周霆看完后,脸色微变,快步走到陈苟身边,低语道:

“陈东家,刚收到墨家密信。他们在调查漕帮船队遇袭现场时,除了发现‘水滴’活动的痕迹外,还找到了一样东西……”

周霆将密信递给陈苟,陈苟接过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信上画着一个简陋的图案,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但一眼就能看出绝非中土风格的徽记——仿佛是一朵在漩涡中绽放的诡异花朵,旁边还有几个扭曲的异域文字。

墨家在旁边标注了一行小字:“此标记刻于沉船残骸内部,疑似……海外‘蓬莱’所属舰船之标识!”

“蓬莱”的船,直接参与了袭击?!

“水滴”与“蓬莱”的联系,竟然紧密到了如此地步?他们抢夺硝石,究竟想在中土干什么?

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庞大的阴影,仿佛自海外席卷而来,笼罩在陈苟心头。

他的对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和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