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紧急跃迁（1/2）

光阶并不长，尽头是一扇与入口类似、但更加厚重、刻满玄奥符文的金属巨门。门无声滑开，露出其后幽深的通道。没有时间感慨，在艾尔身影彻底消散前，曲微尘三人必须以最快速度完成数据获取，然后逃离。

通道倾斜向下，由不知名的暗色合金构筑，墙壁上流淌着微弱的幽蓝光带，照亮前路。空气冰凉，带着陈腐的机械与能量液气味。四周死寂，只有三人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在空旷的通道中回响，更显压抑。

“保持警惕。艾尔说这里是核心区，但漫长岁月，天知道里面还有什么自动防御机制残留。”夜翼压低声音，独眼如鹰隼般扫视着两侧墙壁和天花板。黑牙紧握着他那根临时找来的、带着锯齿边缘的金属管，警惕地断后。曲微尘走在中间，一手紧握黯淡的暗金多面体，另一手虚按腰侧（尽管武器早已遗失），体内残存的混沌星火与星钥印记被她全力收敛，不敢有丝毫外泄，唯恐触动未知的感应机制。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不断向下盘旋。沿途可见一些早已熄灭的指示灯和破损的管道接口，偶尔能看到倒在角落的、覆满灰尘的维修机器人残骸，造型古朴，与“星环”文明的风格一致。一切都显示这里已被遗弃许久。

大约十分钟后，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出现在眼前，直径超过百米。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颗直径约十米、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无数星云流转的巨型多面体水晶。水晶下方，是一个布满复杂接口和控制界面的环形平台，平台边缘延伸出数条通道，连接着周围墙壁上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的存储单元。这里，便是“方舟”的核心数据库——星核智库。

与外界通道的死寂不同，星核智库内部充斥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信息流奔涌的嗡鸣声。悬浮的水晶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水晶内部，无数细微的光点如同星河生灭，缓缓旋转、变幻，蕴含着难以估量的信息。

“就是那里。”曲微尘指向环形平台中心，一个明显是手掌按压区域的凹陷，其形状与她眉心的星钥印记隐约相似。

没有犹豫，她快步走上平台。夜翼和黑牙立刻分散警戒，一人守住一条通道入口。

站在控制台前，曲微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艾尔的消逝、文明的悲歌、肩头的重担、未知的前路……种种压力几乎要将她压垮。但此刻，她必须集中全部精神。

她抬起右手，缓缓按向那个凹陷。指尖触及的瞬间，冰凉而光滑。她集中意念，尝试激活眉心的星钥印记。印记传来微弱的灼热感，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秩序韵律的微光自她眉心溢出，流淌至掌心，注入凹陷之中。

嗡——！

星核智库中心的水晶猛地一震！内部流转的星云光点骤然加速，乳白色的光芒变得明亮却不刺眼。一股庞大、古老、浩瀚的信息流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唤醒，无形的波动扫过整个空间。环形平台上，无数休眠的控制界面逐一亮起，流淌过瀑布般的数据流。墙壁上蜂巢般的存储单元也次第泛起微光，如同夜空被点亮的星辰。

“验证通过……星钥序列识别……持有者生命体征确认……灵波频率匹配度67.3%……符合最低权限标准……‘星环’文明最终遗产库……部分解锁……”一个冰冷、中性、与艾尔声音截然不同的电子合成音在空间中回荡，用的是“星环”的古老语言，但通过某种心灵感应机制，直接转化为三人能够理解的信息。

“正在下载核心数据库摘要、星图、协议研究日志、文明技术树索引、逆溯之源弱点点位图、观测者假说档案……”电子音继续播报，语速极快。与此同时，曲微尘感到一股庞大的、经过筛选和压缩的信息流，正沿着她的手臂、通过星钥印记的链接，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脑海！并非强行灌输，而是以一种温和但高效的方式，将关键知识烙印在她的深层记忆区。

海量的信息冲击让她头晕目眩，脸色瞬间苍白。图像、文字、公式、模型、星图坐标、历史片段、研究报告……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看到了“星环”文明辉煌的巅峰，看到了他们对宇宙本质的探索，看到了“协议”阴影的初现，看到了惨烈的逃亡与绝望的抵抗，看到了“方舟”的建造与坠毁，也看到了艾尔等最后守望者漫长的坚守与最终的凋零……悲壮、绝望、不屈、以及一丝渺茫的希望，种种情绪混杂在信息中，冲击着她的心神。

“坚持住！”夜翼看到曲微尘身体摇晃，急声喝道。黑牙也紧张地望过来。

曲微尘咬牙硬撑，额角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湿了鬓角。她知道，这是获取文明火种的唯一机会，绝不能倒下。她疯狂运转所剩无几的灵识，配合星钥印记的稳定作用，努力梳理、吸纳、记忆这些至关重要的知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信息传输的进度在曲微尘意识中清晰显示：10%...25%...50%...

就在传输进度达到73%时，异变突生！

整个星核智库空间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不是来自内部，而是来自外部！刺耳的、仿佛金属被撕裂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盖过了信息流的嗡鸣！环形平台上亮起的界面疯狂闪烁起刺目的红光！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空间扰动！能量特征匹配……‘仲裁者’级单位！距离……极近！警告！外部屏障遭受攻击！强度急速攀升！预计完全突破时间……三分钟！”冰冷的电子音变成了急促的警报。

“什么？！这么快？！”黑牙骇然变色。他们进入这里才多久？仲裁者就追踪到了？还发起了攻击？

夜翼脸色铁青：“是跃迁引擎！艾尔启动引擎准备必然泄露了能量波动，被它们捕捉到了！快！加快传输！”

曲微尘心猛地一沉。三分钟！传输尚未完成，他们还要赶往跃迁甲板！

“取消非核心信息传输！优先下载星图、跃迁坐标、逆溯之源弱点资料、协议核心研究报告！”她强忍着信息过载的剧痛，在意识中向控制核心下令。

“指令接收……重新调整传输优先级……预计剩余时间……两分十秒……”电子音回应，信息流的涌入速度似乎更快，但内容更加精炼集中。

“来不及了！我们必须立刻走！”黑牙看着周围因震动不断掉落的灰尘和闪烁的警报红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不！必须拿到星图和坐标！否则我们就算逃出去也是无头苍蝇！”夜翼斩钉截铁，同时快步冲向一条连接平台、似乎通往上层区域的通道口，“黑牙，守住这里！我去探路，找最快通往跃迁甲板的路线！”

震动越来越剧烈，整个球形空间都在呻吟。头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和结构扭曲的嘎吱声。仲裁者的攻击正在疯狂撕裂“方舟”本就脆弱的外壳。

一分五十秒……一分三十秒……传输进度艰难地爬升着：80%...85%...

曲微尘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要炸开，无数信息碎片在其中冲撞。她死死咬住嘴唇，鲜血渗出，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强行维持清醒，接收着最后的、最关键的数据：一幅极其复杂的、涵盖未知星域的星图；一组经过加密的、指向某个遥远星区的跃迁坐标；关于“逆溯之源”能量结构薄弱环节的详细分析图；以及一份标记为“最高机密”、关于“协议”可能存在的逻辑底层悖论与“观测者”行为模式矛盾点的研究报告摘要……每一份都重若千钧。

“路线确认！左转第三个通道，尽头有升降井，直通上层c-7区，距离跃迁甲板最近！但通道有部分坍塌，需要清理！”夜翼的声音从通道中传来，伴随着金属碰撞和碎石滚落的声音。

“传输完成度90%！外部屏障完整度降至30%！攻击强度持续增加！”电子音警报愈发凄厉。

“曲顾问！快啊！”黑牙看着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嘶声吼道。

92%...94%...96%...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头顶传来，整个星核智库空间猛地向下一沉！刺眼的白光从穹顶裂缝中透入，那是仲裁者主炮轰击的能量余波！环形平台上数个界面瞬间爆出火花，熄灭！传输进度猛地一跳——98%！

“屏障即将破碎！最终数据流压缩传输启动！”电子音的声音都带上了杂音。

最后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冲入曲微尘脑海，是关于“方舟”那艘应急艇——“星芒”的启动密码、操作指南以及最后一次自检报告（显示能量仅够一次短距随机跃迁，维生系统严重老化）。

99%...100%！

“核心数据下载完成！连接断开！祝好运，继承者……”电子音最后留下一句冰冷的祝福，旋即彻底沉寂。星核智库中心的水晶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重新恢复了缓慢的旋转，仿佛从未被唤醒。

“走！”曲微尘猛地收回手，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被冲回来的夜翼一把扶住。她脸色惨白如纸，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被塞满了东西，但眼神却亮得吓人——关键信息，拿到了！

“这边！”夜翼半拖半架着曲微尘，冲向探明的通道。黑牙挥舞着金属管，砸开挡路的几块坠落的金属板，紧随其后。

通道内一片狼藉，灰尘弥漫，不时有碎裂的管线迸射出电火花。夜翼之前清理出的路径仅容一人通过。三人挤在狭窄的通道内，拼命向上奔跑。身后，沉闷的爆炸声和金属撕裂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脚步。

“左转！升降井！”夜翼喊道。前方出现一个竖井，井壁上的爬梯锈迹斑斑。没有电力，升降平台显然已失效。

“爬上去！”黑牙当先抓住爬梯，手脚并用向上攀爬。夜翼托着虚弱的曲微尘跟上。爬梯在震动中摇晃，锈蚀的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头顶传来亮光，是上层甲板。黑牙率先爬出，转身将曲微尘拉了上来，夜翼紧随其后。这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舱室，堆放着一些废弃的货箱，远处可以看到一扇敞开的、通向更外层的气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