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寂灭心源（1/2）

空间撕裂的眩晕感与肉身湮灭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失重与漂浮感。凯恩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让他肺叶刺痛，鼻腔中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朽草木与某种清新水汽的矛盾气味。他挣扎着撑起身，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湿润、布满黑色苔藓的冰冷地面上。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修罗场，而是一片光怪陆离、死寂与生机诡异交织的景象。

天空是一片永恒的、没有日月星辰的暗紫色混沌穹顶，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散发出压抑的微光，照亮了下方的世界。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碗状的地下洞窟边缘，洞窟中心，是一潭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泉水，水面平静无波，光晕正是源自泉水深处。泉眼周围，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形态扭曲的蕨类和菌类，与洞窟边缘那些干枯、漆黑的怪诞植物残骸形成鲜明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至极的生命能量，呼吸一口都让人精神一振，伤势似乎都缓解了几分。但这生命能量中，却又夹杂着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本质的、冰冷死寂的虚无气息，仿佛这生机只是漂浮在无尽死亡海洋上的一层薄冰。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矛盾地共存着，构成了此地诡异的平衡。

“清泉寺”？这里没有寺庙，只有一潭泉水和这死寂的洞窟。

“陈头！伊米尔！阿健！小文！”凯恩强忍不适，嘶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在这……”“凯恩大哥……”

不远处传来虚弱的回应。伊米尔和阿健搀扶着昏迷的小文，陈涛则靠在一块发光的岩石旁，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黑牙和另外两名侥幸跟入的叛乱护卫倒在稍远的地方，挣扎着爬起，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环境。

人员伤亡比预想的要小，除了小文在穿越空间裂缝时被乱流波及昏迷，其他人多是轻伤。但曲微尘……不见了！

“曲顾问呢？”凯恩心沉了下去，急切地环顾四周，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伊米尔脸色难看地摇头：“爆炸瞬间，曲顾问把我们推了进来，她自己……没跟上！入口崩塌了！”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所有人。曲微尘为了给他们争取生机，很可能……凶多吉少！那个可怕的能量湮灭，她身处中心……

陈涛一拳砸在岩石上，眼中布满血丝，充满了无力与愤怒。一路走来，曲微尘已是团队绝对的核心与精神支柱，她的失踪（甚至可能陨落）对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凯恩强压下心中的恐慌，独眼扫过幸存者，算上黑牙三人，一共只剩八人，且人人带伤，弹药几乎耗尽。“检查装备，警戒四周！这里不对劲！”

的确不对劲。洞窟内安静得可怕，只有泉水无声流淌的光晕和众人粗重的呼吸。那看似充满生机的泉水，总给人一种莫名的悸动感，仿佛水下潜藏着什么。而洞窟四周的岩壁上，隐约可见一些巨大的、被苔藓覆盖的浮雕残迹，风格古老而狰狞，描绘着一些难以理解的祭祀场景和扭曲的生物图案。

伊米尔掏出几乎报废的探测器，勉强启动，屏幕闪烁，数据乱跳。“能量读数……无法理解！生命反应和……寂灭反应指数都高得离谱，而且完美融合！物理常数有轻微扭曲……这里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碎片？或者说，是某个巨大存在的……心脏？”

心脏？这个词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看泉水中央！”阿健突然低呼。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乳白色泉水光晕的最中心，水下似乎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不断缓缓旋转的暗影，形状……像是一颗缓慢搏动的心脏？每一次无形的“搏动”，都引动整个洞窟的生命与死寂能量随之轻微波动。

“那就是‘寂灭心源’？”陈涛声音沙哑，“老沈说的‘泉眼’？他到底想在这里做什么？”

“献祭。”黑牙咬着牙，脸上带着后怕和愤怒，“用拥有特殊力量的人（他指的是曲微尘）作为祭品，献祭给那个东西，唤醒它，或者……从它那里换取力量！老杰克他们肯定也是这么死的！”

“如果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或者无法对抗可能存在的‘守护者’，我们就是下一批祭品。”伊米尔脸色苍白地补充。

绝望的气氛再次弥漫。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而且这次失去了最强的依仗。

“不能坐以待毙！”凯恩深吸一口气，压下负面情绪，“伊米尔，尝试分析环境，找找出路或者弱点！阿健，警戒洞口方向，防止老沈追进来！陈头，你指挥！黑牙，你们……”他看向黑牙三人，目光锐利。

黑牙与同伴对视一眼，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被老狗骗惨了！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听你们的！只要能活下去，干他娘的老沈！”

暂时的同盟达成，虽然脆弱，但多了三个战力。众人迅速行动起来。伊米尔和小文（被救醒后）勉强修复探测器，试图扫描洞窟结构和水下暗影。凯恩和阿健带着黑牙等人，在洞口附近布置简易陷阱和防线。陈涛则强撑伤势，仔细观察岩壁浮雕，希望能找到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洞窟内依旧死寂，只有泉水光晕规律地波动，仿佛亘古如此。但这种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突然，伊米尔发出一声惊疑：“不对！泉水中心的能量波动在加快！那个‘心源’的旋转速度在提升！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众人心中一紧，齐齐望向泉眼。

只见泉水中心的暗影旋转越来越快，乳白色的光晕开始剧烈荡漾，水面泛起涟漪！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从中散发出来，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凶兽正在苏醒！更可怕的是，众人感到体内的生命力竟不受控制地微微躁动，似乎要被那泉眼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