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鹰巢烽火（1/2）

铁壁上校绝望的求救声，如同冰冷的箭矢，刺穿了观测室内短暂的死寂。每一个字都带着静电干扰的嘶哑和濒临崩溃的颤抖，勾勒出鹰巢避难所正在遭受的灭顶之灾。

“……屏障能量低于15%……敌方舰队火力远超预估……不是‘圣殿’的风格……攻击模式……像‘基金会’的自动清除协议！重复……请求……任何支援……我们撑不了……”

通讯在此戛然而止，被更强烈的干扰噪音淹没，只留下令人心悸的忙音。

伊米尔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银灰色的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收缩：“‘清道夫’舰队？！不可能！‘基金会’早已放弃了这片区域！除非……除非他们检测到了‘希望壁垒’的异常能量爆发，或者……我们激活星图的行为触发了某种最高级别的自动清除协议？！”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作为前“基金会”技师，他深知那些自动化清除舰队的可怕——冰冷、高效、绝对无情，会抹除一切未被授权存在的生命与信息痕迹。鹰巢避难所那残存的防御力量，在真正的“清道夫”舰队面前，如同纸糊。

曲微尘的心也沉到了谷底。鹰巢虽然只是短暂的落脚点，但那里有铁壁和那些坚守到最后的战士，是他们目前唯一可能的外部接应和情报来源。更重要的是，傅瑾宸的牺牲、她自身的重伤初愈、以及刚刚获得的宝贵坐标信息……这一切都与鹰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不能就这么被抹去！

但眼下，他们自身难保！神殿深处，共鸣矩阵失控引发的能量风暴仍在持续，那个被召唤中的恐怖存在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两人皆是重伤之躯，力量枯竭，如何跨越这无尽的虚无裂隙，去驰援鹰巢？

“必须阻止矩阵！”伊米尔猛地抓住控制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闪烁着绝望中的最后一丝疯狂，“只有阻止它继续发送召唤信号，才有可能切断‘清道夫’舰队的追踪源！甚至……如果能让矩阵过载崩溃，产生的能量乱流或许能暂时干扰舰队的传感器，为鹰巢争取一线生机！”

他猛地转头看向曲微尘，目光灼灼：“‘归墟之泪’！玉简里提到，启动星图自毁协议需要它和守碑人的权限印记！守碑人已逝，但他的意志残留或许……就烙印在泪滴之中！这是唯一的机会！”

曲微尘紧握着袖中那枚光芒黯淡、已然残损的泪滴晶体，指尖能感受到其内里传来的、微弱却依旧纯净的悲伤与守护之意。伊米尔的计划疯狂而冒险，且不说残损的“泪滴”是否还能起效，一旦启动自毁，引发的能量海啸很可能将他们也一同吞噬。

但，还有别的选择吗？坐视鹰巢毁灭，然后等待“清道夫”舰队循迹而来，或者更糟，那个被召唤的古老之敌降临？

没有！

“怎么做？”曲微尘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眼神中没有任何犹豫。

伊米尔快速在布满灰尘的控制台上操作着，试图调出神殿的结构图和能量流示意图，但大部分系统已然损坏，只有零星片段闪烁。“共鸣矩阵的核心控制室……应该在神殿的最底层，能量汇流的中心点。但直接下去就是自杀！矩阵失控后，那里现在是能量风暴最剧烈的地方！”

他指着屏幕上一条极其细微、几乎被忽略的备用能量管线标记：“或许……有一条古老的维护通道可以绕过主风暴区，直接抵达核心控制室的外围接口！但从这里过去，要穿过神殿的‘静滞回廊’边缘，那里……是神殿防御机制最诡异、时空结构最不稳定的区域，甚至可能残留着一些……‘失败实验体’的怨念聚合。”

前有狼，后有虎。一条是必死的绝路，另一条是九死一生的险路。

“走维护通道。”曲微尘没有丝毫迟疑。她将残存的泪滴晶体紧紧攥在掌心，感受着其中守碑人最后的意志，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丝力量。

没有时间休整，两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再次踏上征途。伊米尔凭借对“基金会”造物的熟悉，艰难地辨识着路线，在迷宫般的废墟和扭曲的廊道中穿梭。曲微尘则全力运转灵识，警惕着四周任何一丝能量波动。

所谓的“静滞回廊”，是一片极其诡异的区域。这里的时空仿佛被冻结又被打碎，光线扭曲，景物重叠，时而能看到过去发生的幻影碎片——穿着白袍的研究员惊慌奔跑，诡异的生物实验体在笼中咆哮，能量管道过载爆炸……时而又会陷入绝对的死寂与黑暗，连思维都仿佛要凝固。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令人作呕的怨毒气息，那是无数在此地痛苦消亡的生命留下的绝望残响，凝聚成了无形的恶灵，窥伺着任何闯入的生者。

好几次，无形的怨念聚合体悄然袭来，试图吞噬他们的生机，都被曲微尘以混沌之气艰难驱散，但每一次出手都让她本已黯淡的道种更加摇摇欲坠。伊米尔也数次触发隐蔽的防御符文，引发小范围的能量喷射，险象环生。

途中，他们经过一些巨大的、如同蜂巢般的培养皿残骸，里面凝固着扭曲怪异的生物组织；也看到一些被暴力破坏的实验室，散落着无法辨认的仪器和干涸的、异色的血迹。这一切都昭示着这座神殿在作为观测站之前或同时，可能进行过某种黑暗而残酷的研究。

“基金会……”伊米尔看着这一切，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厌恶，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对昔日造物主技术的敬畏与……愧疚。

曲微尘沉默不语，只是更加握紧了手中的泪滴。守碑人守护的，就是这样的存在留下的“契约”吗？这其中的黑暗，远超想象。

历经艰险，两人终于抵达了一条隐藏在巨大冷却管道下方的、几乎被锈蚀封死的金属闸门。伊米尔耗费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动用了一些压箱底的工具和自身残存不多的能量，才勉强撬开一道缝隙。

门后，是一条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布满粘稠冷凝液和能量结痂的狭窄管道。管道壁滚烫，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臭氧的味道，强大的能量流动噪音震耳欲聋。这里，已经极度靠近共鸣矩阵的核心了！

“就从这里进去！管道尽头应该有一个维护口，能窥探到核心控制室的情况！”伊米尔嘶哑地喊道，声音淹没在噪音中。

曲微尘点头，率先钻入管道。高温灼烫着皮肤，强大的能量辐射如同无数细针扎刺着灵魂。她艰难地向前爬行，每前进一寸都如同在炼狱中跋涉。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和一个栅格状的出口。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栅格向外观望。

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的地下空间。空间中心，悬浮着一个由无数疯狂旋转的、暗红色能量晶簇构成的庞大复杂结构——那就是失控的共鸣矩阵本体！它如同一个暴怒的心脏，泵出毁灭性的能量洪流，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能量风暴，视野扭曲，光线破碎。而在矩阵正上方，虚空被撕裂开一个不断蠕动的、暗紫色的裂口，裂口深处，传来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注视和吸力！召唤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更让曲微尘心惊的是，在矩阵侧下方，她看到了几个身影！不是恶念聚合体，而是三个穿着与伊米尔类似、但更加精致、带有“基金会”徽记的银白色防护服的人！他们似乎正在试图稳定矩阵，或者说……在引导和加强那个召唤裂口？！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不断发出指令的控制器，赫然是“基金会”的制式装备！

“是‘回收小队’！他们竟然已经潜入进来了！”随后爬过来的伊米尔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失，“他们不是来清除的……他们是来接收召唤物的？！他们想控制那个古老之敌？！”

这个发现比矩阵失控本身更加可怕！“基金会”的目的，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疯狂！

必须在他们得手之前，摧毁矩阵！

曲微尘目光锁定矩阵核心处一个不断明灭的、似乎是能量汇聚焦点的晶簇节点。那里，应该就是植入“归墟之泪”，启动自毁协议的关键点！

但如何突破这恐怖的能量风暴和那三个显然是精锐的“回收小队”成员？

就在她飞速思考之际，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