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红颜匠心（1/2）

西山火器工坊的产量在嘉靖皇帝亲自视察并下旨扩大生产后，迎来了井喷式的增长。标准化流程和公差控制如同给这台庞大的生产机器装上了精准的齿轮，日夜不停地运转着。新式火铳一车车地运出工坊，优先装备戚继光麾下的抗倭精锐。

这一日，春寒料峭，校场之上却是一片热火朝天。即将开赴东南前线的兵士们正在进行最后的火铳适应性训练。硝烟弥漫，枪声阵阵，一派肃杀景象。

徐小满与戚继光并肩而立，视察训练效果。看着兵士们熟练的装填、瞄准、击发动作，以及远处靶子上密集的弹孔，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有此利器，何愁倭寇不灭！”戚继光抚掌赞叹，洪亮的声音里充满了信心。

然而，小满敏锐的目光却捕捉到了一些不和谐的细节。几名刚完成一轮齐射的老兵，在退下来装填的间隙，会不自觉地甩动右手，或者偷偷将手贴在冰凉的铠甲上降温，甚至有人从水囊里倒出少许水淋在手掌上，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戚帅，且慢高兴。”小满眉头微蹙，指向那边，“你看那些老兵，他们的手似乎……”

戚继光顺着所指方向看去，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立刻明白了缘由，不以为然地笑道：“哦，徐大人是说烫手吧？正常！火铳连续击发，铳管灼热，难免的。当兵的皮糙肉厚，忍忍就过去了，总不能像娘们绣花一样还戴个手套吧？”他拍了拍小满的肩膀，意思是这不算什么问题。

但小满的心却沉了一下。他深知细节决定成败，尤其是在生死相搏的战场上。一点微小的不适，都可能影响射击的稳定性和速度，甚至导致关键时刻的失误。这“烫手”的问题，看似小事，却可能关系到士兵的生死和战斗的胜负。

傍晚回到府中，小满仍闷闷不乐，连晚膳也没什么胃口。他坐在书房里，对着火铳的图纸发呆，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个“用户体验”上的瑕疵。加厚铳管壁？会影响重量和散热。配发石棉手套？成本高昂且影响操作灵活性。

“夫君为何事烦心？”一声轻柔的询问在门口响起。寿安郡主端着一盏参茶，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已为人妇，褪去了几分少女的青涩，更添温婉，但眉眼间的聪慧与灵动丝毫未减。她见小满愁眉不展，便关切地询问道。

小满对这位爱妻素来不隐瞒什么，便将日间在校场所见和自己的烦恼和盘托出。“……铳管发烫，影响使用，我苦无良策，总觉得对不住那些即将上前线的将士。”

寿安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发表意见，只是将参茶轻轻放在小满面前。她深知夫君对事业的投入和对细节的执着。次日，她竟向小满提出，想去西山工坊和京营校场亲眼看一看。

小满有些惊讶，工坊和校场向来是男子聚集之地，但看到郡主眼中认真的神色，他还是答应了。他特意安排了一个相对清静的时间，让郡主隔着一段距离观察。

寿安郡主看得很仔细。她看到工匠们挥汗如雨地锻打烧红的铁料，看到校场上兵士们训练结束后通红的手掌，甚至注意到有人手上隐约可见的烫伤旧痕。她还让贴身侍女悄悄去找了几名老兵，询问他们关于火铳烫手的感受和应对办法。

回来后，郡主便把自己关在了后院的工房里。这间工房是小满当初为了方便自己捣鼓些小玩意儿而设的，工具材料一应俱全，如今倒成了郡主的天地。一连几日，她都在里面忙碌，时而裁剪布料，时而削制竹木，叮叮当当，还不许小满进去看。

小满心中好奇，但忙于工部事务，也无暇多问。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郡主终于带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来到书房，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期待。

“夫君，你看看这个。”她打开匣子，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几个造型奇特的物件：它们像是用柔软的棉布精心缝制的套子，内衬似乎垫着什么，外侧则巧妙地用细藤条固定着打磨光滑的弧形竹片。棉套的一端开口，另一端封闭，开口处还设计了可以调节松紧的布带。

“这是……”小满拿起一个，入手轻便，棉布触感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