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祖制代码论：朝堂上的版本迭代之争（2/2）

“荒谬！”一位老臣忍不住呵斥，“祖制乃立国之本，岂容你如此轻慢比拟？！祖宗之法，乃经千锤百炼之真理，岂是你说换就换的？！”

“真理？”小满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老大人，您可知道，您脚下这奉天殿，洪武朝初建时，并非今日模样？历经多次雷击火灾，重建扩建，方有今日规模！按您之说，是否也该拆了，恢复洪武初年那‘祖制’模样？”

“这…”那老臣一时语塞。

小满趁势追击，抛出了他准备好的核心论点：“在臣看来，所谓‘祖制’，如同…如同工匠打造第一件器物时，所画的‘初代图谱’（初代代码）！它在那时，是最好的方案，达成了当时的目的。”

“然则，时移世易！”他的声音变得铿锵，“工匠会发现‘初代图谱’的不足，会改进材料，优化结构，推出‘二代’、‘三代’乃至更好的图谱！此乃‘迭代升级’！是进步之必然！”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看向御座上的皇帝：“陛下！我大明开国至今，已百五十年！国情、民情、世情，乃至天时地理，皆与洪武朝大不相同！若一味强调‘祖制不可违’，岂非等同于…等同于非要拿着洪武年间绘制的、标记着早已淤塞改道之河流的旧地图，来航行万历年间的江河？非要拿着洪武年间的老旧弓弩，去对抗如今的火铳大炮？甚至…”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比喻：

“非要拿着洪武朝编写的、只能在当时那种简单环境下运行的‘初代程序’，硬要来跑万历朝如今这般复杂无比的‘国家政务’！此乃刻舟求剑，缘木求鱼！其结果，绝非恪守祖制，而是…让整个大明的巨轮，因为拒绝升级‘系统’，而陷入僵化、停滞，最终在时代的洪流中死机、崩溃！”

“程序？跑？死机？”这些闻所未闻的词汇，让满朝文武目瞪口呆，就连嘉靖帝也露出了极度困惑却又深感好奇的神色。

“黄小满！你…你竟敢将祖宗法度比作…比作工匠图谱？甚至…甚至什么‘程序’？简直亵渎至极！”严嵩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厉声斥责，气得浑身发抖。

“严阁老息怒。”小满不卑不亢，“臣并非亵渎，而是力求理解其本质。太祖若在天有灵，看到他的子孙为了‘富国强兵’之目的，不断改进方法、优化工具，使得大明江山更加稳固，百姓更加富足，只会欣慰，绝不会责怪我等未用他那时的‘初代图谱’！反之，若因守旧而致国力衰微，民生凋敝，那才是真正愧对太祖创业维艰！”

他再次转向皇帝，躬身道：“陛下！风车水车，可抗旱涝，增亩产，此非富国耶？新式军阵，可强军威，慑外虏，此非强兵耶？数据云端，可查贪腐，均赋役，此非固本耶？臣所为一切，皆未偏离太祖‘富国强兵’之根本目的！只是所用的‘工具’和‘方法’，因时制宜，进行了必要的‘迭代升级’而已！若此等利国利民之‘升级’也被斥为违背祖制，那臣请问，难道要等到饥民遍地、边关告急、国库空虚之时，再来抱着‘祖制’空谈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小满巧妙地将“祖制”抽象为“目的”和“方法”，再将自身所做的一切都绑定在“富国强兵”这个无可指摘的终极目的上，从而瓦解了对方“违背祖制”的攻击逻辑。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那些跪着的老臣们，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他们发现自己在逻辑上竟然完全被驳倒了！他们无法否认“富国强兵”的目的，也无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否认小满那些东西确实有效！他们空有“祖制”的大帽子，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扣下去！

嘉靖帝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是另一种计较。他对那些“程序”、“死机”之类的怪词似懂非懂，但他听明白了核心：小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江山稳固（富国强兵），而且确实有效！这就够了。至于祖制…在他看来，祖制也是工具，只要能更好地维护他的统治，工具升级一下，有何不可？他甚至觉得小满那个“初代程序跑不动当下政务”的比喻，虽然古怪，却异常贴切！

“好了。”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争论至此，朕已明了。黄卿所为，其心仍在国事，其法亦有实效。至于是否全然合乎祖制…”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扫过那些脸色灰败的老臣，缓缓道：“太祖立法，亦为天下苍生。后世子孙，因时损益，亦是常情。不必事事拘泥于古法。此事，不必再议。”

一锤定音！

严嵩等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他们精心策划的“逻辑漏洞攻击”，在小满的“版本迭代论”面前，一败涂地。

小满躬身谢恩，面色平静。他知道，这场胜利并非终结。旧势力的反扑绝不会停止，下一次，或许就不再是文绉绉的论战了。

而龙椅上的嘉靖帝，却对那个“程序”和“系统”的比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退朝之后，他竟将小满单独留了下来。

“黄卿，你方才所言…那‘初代程序’…‘跑不动’…究竟是何意？细细说与朕听。”皇帝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小满心中微微一动，知道又一个机会摆在了面前。他需要小心措辞，用这个皇帝能理解的方式，进一步灌输一些理念。这场关于“祖制代码”的争论，意外地打开了一扇新的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