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力竭坠渊（2/2）

“咚！”一声沉闷如擂巨鼓的巨响传来，阿骨打被那巨大的下坠力道砸得一个踉跄，喉头一甜，强忍着咽下逆血，单膝重重跪地，膝盖下的岩石瞬间龟裂成蛛网状。但他那双如同精铁铸就的手臂却稳如磐石，如铁钳般小心翼翼地托住了几乎昏迷的张灵枢和毫无意识的苏塔，生怕再增添一丝伤害。

“兄弟！你怎么样？！撑住！！”阿骨打焦急地低吼道，熔金般的瞳孔中充满了血丝，看向怀中面色如金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嘴角不断溢血的张灵枢，又瞥了一眼他臂弯里毫无声息、宛若沉睡却让人心头发冷的苏塔，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滔天怒火，却无处发泄。

张灵枢剧烈地咳嗽着，又咳出几缕带着内脏碎片的暗红淤血，勉强睁开沉重如铅的眼皮，眸中往日流转的星辉此刻黯淡如风中残烛，充满了力竭后的极致疲惫与功败垂成的深深不甘。他第一时间艰难地低头，用残存的神识仔细探查怀中的苏塔，确认她肉身完好无损，只是那神魂所在之处空空荡荡，仿佛被最精密的手法摘走了最核心的明珠，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却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窟，寒意刺骨。

“没……没事。”他声音沙哑微弱得如同蚊蚋，尝试运转《九转凝神法》调息，却发现经脉空空荡荡，且多处因力量疯狂冲突而扭曲断裂，剧痛难忍，此刻莫说追击那已逃之夭夭的魔头，便是自行站立行走都极为困难。那短暂的传奇境界已然彻底跌落，甚至反噬自身，他此刻的状态，比激战之前还要糟糕数倍，真正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娘的！让那该千刀万剐的丑八怪跑了！”阿骨打一拳狠狠砸在旁边嶙峋的怪石上，岩石应声而碎，化为齑粉，怒不可遏，胸腔剧烈起伏，但他也清楚，眼下张灵枢的伤势和苏塔的状况才是压倒一切的重中之重，追击已是痴心妄想。

张灵枢深吸一口气，这简单的动作都牵动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滔天恨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霍尔德拉斯消失的方向，那里魔气已然消散无踪，再无半点痕迹可循。在这广袤无边、诡异莫测的深渊之中，对方有心隐匿，以自己现在这近乎废人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找到，盲目追击只会是自寻死路。

“穷寇……莫追……”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每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眼神却重新凝聚起一丝坚毅的光，“苏塔的……本体……已夺回。此乃……不幸中之万幸。灵魂……被夺……之事，再……图他法。”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却也有一线不肯熄灭的希望。

当务之急，是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尽快寻觅一处相对安全的角落疗伤，稳住几乎崩溃的道基，否则留下永久性损伤，一切皆休。至于苏塔被抽走的神魂究竟在何处，霍尔德拉斯究竟意欲何为，以及那可能存在的“深渊之心”阴谋，都只能留待日后，从长计议。

阿骨打重重点头，他虽性情粗豪，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好！兄弟你先稳住心神，别再耗费力气！俺老阿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把你和苏塔妹子安全带出去！”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将几乎虚脱的张灵枢稳稳扶起，让其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坚实的身侧，又将苏塔的身体用随身携带的一块厚实防火的龙蜥皮仔细包裹、牢牢背负在身后。

张灵枢最后望了一眼深渊那暗红扭曲的天穹和幽深不知处的远方，将无尽的怒火、杀意与刻骨的教训深埋心底，缓缓闭上双眼，摒弃所有杂念，全力引导体内那如同溪流般微弱残存的道元，如同最精密的绣花，开始艰难地修复着体内千疮百孔、近乎废墟般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