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忆晶（2/2）

一个声音响起。不是呵斥，不是命令，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那声音空灵、淡漠，如同从遥远的虚空直接传入埃利奥特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灵般的威严。

埃利奥特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鸭子，所有话语戛然而止，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衬。他惊恐地看向圣·卢卡斯。

圣使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淡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烛光下，不再像白日里那般如同纯净的琉璃，反而折射出一种非人的、冰冷的金属光泽，如同两颗镶嵌在苍白面孔上的、毫无生机的金色宝石。他的目光落在埃利奥特身上，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他以为……”卢卡斯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每一个音节却如同冰珠坠地，敲打在埃利奥特的灵魂上，“有奥古斯都那个老东西撑腰，便能在这王都高枕无忧了？”

他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绝非笑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天真。”

“奥古斯都……”卢卡斯的声音如同寒流拂过，“一个在星界缝隙里捡了点残羹剩饭，便自以为触摸到力量边缘的……凡人。传奇？呵。”

那一声轻蔑的“呵”，让埃利奥特如坠冰窟，灵魂都仿佛要被冻结。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如此纯粹的、对传奇境界的蔑视。

“让他再逍遥些时日吧。”卢卡斯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空灵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连同他倚仗的那座靠山……时机一到，自会一并收拾干净。”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握。没有能量波动，没有光芒闪烁，但埃利奥特却感到整个净罪厅的空间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烛火疯狂摇曳，巨大的荆棘十字架阴影剧烈扭曲！

“本使倒要看看……”卢卡斯那双冰冷的金色瞳孔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奥古斯都的形象，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究欲，“这位‘星空漫步者’，他那所谓的传奇之躯……究竟能经得起几分‘神罚’的分量？”

话音落下，空间压力骤然消失。烛火恢复平稳，阴影归于平静。仿佛刚才那令空间颤栗的一幕从未发生。

但埃利奥特却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死死低着头，不敢再看圣使那双非人的眼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裂开来。

收拾张灵枢……连同奥古斯都……一并收拾？！

这位圣使大人……他真正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那个东方异端！而是整个帝国，乃至这片大陆上，所有敢于挑战圣光至高权威的存在！传奇法师？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稍大一点的……绊脚石？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埃利奥特的血液。他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星辰陨落，看到了……一个被彻底“净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