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星骸低语，净月蒙尘（1/2）

紫金色的剑光如同划破永夜的流星，在死寂破碎的星骸迷城中疾驰。

沈独初入炼虚，气息尚在蜕变稳固之中，但那股融合了生死寂灭道韵的威压，已让沿途所遇的零星星骸怨灵与影狩本能地退避，不敢攫其锋芒。

沈初一被父亲护在剑光之中，小手依旧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方才聚宝阁外那一剑的风采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仰头看着父亲冷峻的侧脸，感受到那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更加深邃浩瀚的气息，心中既感安全，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

爹爹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爹爹，你刚才用的，还是归寂剑意吗？”沈初一忍不住小声问道。

沈独血眸微侧，看到女儿眼中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惑，周身那冰冷的剑意稍稍缓和：“是，也不是。”

他略一沉吟，似乎在寻找能让女儿理解的说法，“以前的归寂，只追求终结与毁灭，如同秋日肃杀，万物凋零。而现在，融入了禄存星的生机，便如同在凋零的灰烬中，看到了孕育新芽的可能。毁灭并非终点，亦是另一种开始。”

他指尖萦绕起一缕微不可查的紫黑色剑芒，那剑芒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但在其最核心处，却有一点微弱的、如同种子般的金色生机在顽强闪烁。“这便是爹爹新的力量，生死寂灭剑元。”

沈初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纯净的灵觉能感受到那剑芒中蕴含的两种极端对立却又和谐统一的力量，虽然不明白其中深奥的道韵，但本能地觉得，这力量比之前更加“完整”，也更加可怕。

“初一明白了，就像月亮，有时候弯弯的，有时候圆圆的，但都是月亮。”她用自己的方式理解着。

沈独闻言，冷硬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算是默认了这个童稚却直指本质的比喻。

他目光再次投向破军钥，其上代表“文曲”的星点，光芒稳定，指引着明确的方向。

文曲星，在北斗中主智慧、文运、机缘推算，其力灵动机巧，与禄存的敦厚、破军的杀伐截然不同。

不知这第四枚剑钥，又会藏在怎样的险地，带来何种考验。

剑光飞遁，又过了约莫半日。周围的景象愈发荒凉破败，甚至连那些扭曲的、血肉晶体般的诡异结构都稀疏不见，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死寂的星辰碎片，如同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坟场。

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以及深入骨髓的悲伤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间。

这里，仿佛是那场上古星魔浩劫中，受创最重、埋葬了最多星辰与生命的核心区域。

破军钥上，文曲星点的光芒开始微微闪烁，变得不那么稳定，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

沈独蹙眉，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异常。很快，他便发现了端倪。

这片区域的虚空中，弥漫着一种极其细微、却无孔不入的“低语”。

这低语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魂层面的意念碎片，充满了绝望、不甘、怨恨、疯狂，以及一种……对一切生者、对鲜活存在的刻骨嫉妒与憎恶！

这是无数陨落于此的星辰意志、生灵残念，在漫长岁月中沉淀、混合、发酵后，形成的集体无意识污染！其性质，远比单一的星骸怨灵或影狩更加诡异、更加防不胜防！

“紧守心神，此地有古怪。”沈独沉声提醒女儿，同时催动生死寂灭剑元，紫金色的光辉如同薄纱笼罩二人，将那无形的神魂低语隔绝在外。剑元中的死寂之意，恰好能克制这些负面意念的侵蚀。

沈初一也感觉到了不舒服。那些低语虽然被父亲挡住大半，但仍有丝丝缕缕的余波渗透进来，如同冰冷的毒蛇，试图钻进她的脑海。

她眉心的净月符文自主亮起，月华流转，净化着这些污秽的意念。

然而，与以往轻易净化不同，这一次，那些低语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粘性与腐蚀性，竟让她的净月之力感到了滞涩与……沉重？

“爹爹……这里的声音，让初一感觉好难受……心里闷闷的……”沈初一的小脸皱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

沈独心中一凛。初一的净月之力至纯至净，对这类负面能量本该是天然克星，此刻竟显出疲态？看来这片区域的“星骸低语”，其污染级别远超想象！

他正欲加快速度穿越这片区域，前方的景象却让他目光一凝。

在那无边无际的星辰碎片之中，赫然出现了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那里没有巨大的残骸，只有无数细碎的、如同沙砾般的星辰尘埃，汇聚成一片缓缓旋转的、色彩斑斓的“星尘之河”。

河流的中心，悬浮着一座残破不堪、只剩下基座和几根断裂石柱的白色宫殿遗迹。而那文曲星钥的感应，正清晰地指向那座白色宫殿遗迹！

然而，在那星尘之河与宫殿遗迹周围，那无所不在的“星骸低语”浓度达到了！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薄纱般的扭曲力场，缓缓飘荡。

力场之中，仿佛有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嚎叫。

破军钥上文曲星点的闪烁，正是被这浓郁的负面意念场所干扰！

“钥匙就在那里！”沈初一也看到了那座白色宫殿遗迹，指着那边说道，但小脸上的不适感更加明显。那片区域的低语，让她体内的净月之力运转都变得有些紊乱。

沈独血眸微眯，审视着那片危险的星尘之河与扭曲力场。

强行闯入，以他如今的生死寂灭剑元，或许可以抵挡，但初一只怕难以承受。而且，他隐隐感觉，那文曲星钥的考验，恐怕就与这弥漫的星骸低语有关。

“跟紧我。”沈独将沈初一往身边拉了拉，剑光收敛，缓缓朝着星尘之河的方向落去。他打算先在外围观察，寻找进入的方法。

就在他们靠近星尘之河边缘的刹那，异变突生！

那原本缓缓流淌的星尘之河，仿佛被惊动的沉睡巨兽，骤然沸腾起来！无数色彩斑斓的星辰尘埃疯狂卷动，形成巨大的漩涡！

而周围那浓郁的、黑色薄纱般的扭曲力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朝着沈独二人汇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