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审判日，广场上的对峙（1/2）

玄天广场，死寂。

风停了，云凝固了，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不敢动弹。这不是简单的安静，而是一种“空”，仿佛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杂念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令人心慌的虚无。

百丈高的灾厄神像，如同一座从九幽拔地而起的魔山，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半个广场笼罩在黑暗之中。那阴影并非冰冷，而是一种活物般的沉重，落在人身上，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压得下沉。那神像的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俯瞰众生悲欢离合的绝对漠然。

神像之下，苏厄独自端坐。

一张万年寒玉桌案，一杯尚有余温的清茶，便是他迎接整个东荒残存势力的全部排场。茶是普通的“云顶雪芽”，袅袅升起的白雾，在这片凝固的黑暗中，竟是唯一流动的风景，显得格外刺眼，又格外和谐。

他闭着眼，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每一次敲击，都仿佛踏在人心的鼓点上，更像是敲在天地法则的脉搏之上。

在他身后，玄天圣地残存的弟子和长老们，噤若寒蝉，远远地站着，连呼吸都刻意压制到了最低。他们看着苏厄的背影，那道身影明明单薄，却比他们身后整座玄天山脉还要沉重。他们既敬又畏，因为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位“新圣主”是如何在短短数日内，将力量提升到他们无法理解的境界。

天际，数十道颜色各异的流光，由远及近。

它们没有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反而带着一种压抑的、决绝的沉重，缓缓降落在广场上空。像是一支送葬的队伍，气氛悲怆而肃穆。

为首的，正是紫霄圣主雷万钧。

他身穿紫金道袍，脸色却苍白如纸，但眼神强行凝聚着最后的威严。他身后，是血煞宗主、万象圣主、合欢宗主……数十名东荒曾经叱咤风云的巨头。

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副赴死的模样。

有人手心紧紧攥着一枚布满裂纹的玉符，那是宗门最后的禁器“归墟神雷”，一旦捏碎，将爆发出毁天灭地的一击，使用者亦会神魂俱灭。他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但握着玉符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松懈。

有人身上披着一件古老的阵图所化的披风，阵图上光华流转，那是一位先祖以身殉道炼制的“血祭万灵图”，随时准备燃烧生命，布下同归于尽的绝杀大阵。他的嘴唇在无声地翕动，像是在与宗门先祖做最后的告别。

他们是联盟最后的精华，也是东荒旧时代最后的颜面。

双方都没有开口。

沉默，是比任何言语都更加锋利的刀剑，在无声地切割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雷万钧等人悬浮在空中，数十位大能的气息彼此勾连，紫霄圣地的雷霆之力、血煞宗的滔天血气、万象圣地的星辰之力……不同的道韵与法则交织在一起，试图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气势天网，从上而下，压向神像下的那个孤单身影。

他们人多势众，他们代表着东荒万年的传承。

他们不信，压不垮一个黄口小儿！

然而，那片由数十人联手构筑，足以让一座巨城瞬间化为齑粉的气势天网，在靠近苏厄头顶百丈范围时，就像春雪遇到了烈阳，或者说，像是一滴水落入了烧红的铁板，无声无息地蒸发、消融了。

它甚至没能让苏厄的衣角，掀起一丝涟漪，没能让那杯清茶的热气，改变一丝飘动的轨迹。

苏厄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没有戏谑。

只有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像是宇宙诞生之前的虚无，又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当他的目光扫过来时，雷万钧等人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吸进去，所有心思、所有底牌、所有恐惧，都在那双眼眸面前，无所遁形。仿佛他们耗费一生构筑的修为壁垒、心灵防线，在那目光下都变成了透明的琉璃。

“嗡——”

天地，在这一刻，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哀鸣。

一股并非刻意释放，只是在苏厄睁眼、呼吸之间，不经意间泄露出的气息，如同亿万座太古神山，轰然压在了联盟所有人的心头。广场坚硬的黑曜石地面上，以苏厄为中心，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那是空间本身在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