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枪打晨雾,残影叠三重(2/2)
“我要的不只是救一人、护一城。”赵云站起身,遥望中原方向,眼中燃起炽热光芒,“我要在这崩塌的世间,筑一座不倒的江山。”
此时朝阳破云,金光洒满山岗。
少年执枪而立,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如同利刃直指苍穹。
第三日清晨,紫云岭的雾气比往常更浓,山涧寒潭如覆轻纱,水汽氤氲间,仿佛天地尚未苏醒。
然而练武场上,一道身影早已伫立如松。
赵云青衣短褐,白蜡枪横握于手,枪尖微垂,却似蓄势待发的雷霆。
他闭目调息,呼吸与山风同频,心跳隐合地脉律动。
在“万象天工”的思维宫殿中,昨夜的千次推演仍在回放——每一次出枪的角度、肌肉发力的顺序、重心转移的毫厘之差,皆被精密拆解、优化至极致。
忽而,他双眸睁开,瞳孔深处似有电光一闪。
“开始。”
一声低语落下,枪动如龙!
白蜡枪自腰际旋起,划破浓雾,第一重“凤点头”顺势而出,枪尖如鸟喙轻点水面,带起一圈涟漪般的气流波动;未等余势消散,第二重已借腰背反拧之力暴起,枪影虚实交错,宛如双羽齐振;紧接着,第三重枪式随呼吸沉丹田、足跟蹬地而轰然爆发——
三道残影,层层叠叠!
枪尖穿雾而行,竟在空中划出清晰可辨的三重轨迹,如同凤凰三次俯首鸣啸,振翅凌空。
最后一击刺出刹那,枪锋骤然加速,撕裂空气,发出一声清越如凤唳的枪啸!
“嗡——!”
声波荡开,潭面波纹炸裂,林中宿鸟惊飞四散,连远处崖壁都隐隐回响。
场边,十余名童渊门下弟子早已列队等候,此刻却个个僵立原地,脸色煞白。
“这……这是‘意透’之音?”一名年近三十的老弟子嘴唇颤抖,声音几不可闻,“我习‘凤点头’七年,尚不能令枪生风,他……才三天?”
另一人喃喃接话:“不,不止是风。那三重残影……师尊当年演示时,也不过两重意境圆满,第三重仅存于口述传说……”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震撼与茫然。
有人下意识望向师尊平日现身的崖顶,却发现今日迟迟不见踪影。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道苍老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林缘石阶之上。
童渊负手而立,白发随风轻扬,目光如古井深潭,直落在那杆仍在微微震颤的长枪上。
他站了许久,直至赵云收枪归位,气息平稳如初,仿佛刚才那惊世一击不过是拂去肩头落叶。
“枪成声者,谓之‘意透’。”童渊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钟鸣入心,“你能三日达此境,非人力所能及。”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但我仍要问一句——你昨夜是否曾借绳索练枪?”
此言一出,众弟子皆是一怔。
他们自然知晓,所谓“绳索练枪”,乃是借助麻绳捆缚手臂与枪杆,以感知劲力流转路径的偏法,极为耗神,且极易伤及经脉,寻常人试之不过片刻便痛晕过去,历来只有极少数求道若狂者才敢尝试。
赵云神色平静,坦然拱手:“弟子愚钝,未能凭空悟通三重劲路衔接,只得借外物感知劲路流转,彻夜未眠,反复校正。”
林间一阵沉默。
童渊盯着他看了良久,忽然轻叹一声:“巧用万物,亦是武道。”他语气复杂,似感慨,又似警惕,“自今日起,授你第二式——‘燕衔泥’。”
说罢转身离去,步履沉稳,却不曾在任何人注意到的瞬间,袖中一只旧笔悄然滑出,在随身携带的册子上添下一行墨迹未干的小字:
“此子非仅天赋异禀,更有非常之法……须防其速成而失根。”
而在回廊阴影之下,青竹默默伫立,指尖无意识抚过耳畔一缕碎发。
她望着赵云收枪入鞘的动作——那不是单纯的收势,而是像在回应某种无形指令,仿佛整片山雾、每一缕风、甚至大地的呼吸,都在与他共鸣。
“他练枪的样子……”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像是在和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对话。”
晨光渐炽,雾霭将尽。
而那杆白蜡枪的枪尖,仍残留着一丝未散的震颤,如同蛰伏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