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玉虚宫前，暗流初涌（2/2）

玄微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威严、带着审视与漠然的目光，如同天道之眼，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是元始师伯！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直抵他仙气本源最深处的秘密！混沌珠在识海中疯狂示警，建木遗种也瑟瑟发抖！

就在玄微几乎要支撑不住，以为自己所有底牌都要暴露之时，另一道带着熟悉锋芒与维护之意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宝剑，悄然横亘而来，将那冰冷的审视之意轻轻荡开。

是师尊通天教主！

玄微心中一暖，压力骤减，连忙低下头，跟着多宝道人，快步走向右侧的空置蒲团，依序落座。他坐在了亲传弟子序列中较为靠后的位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他知道，从踏入这玉虚宫主殿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再完全隐藏了。

他眼观鼻，鼻观心，神识却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出，感受着这大殿中汇聚的、足以影响整个洪荒走向的恐怖力量。

三清圣人、两教菁英……几乎洪荒顶尖的玄门力量，尽汇于此。

而在这看似祥和的论道氛围之下，玄微凭借着混沌珠对能量和因果的敏锐感知，却隐隐察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又真实存在的……

裂隙。

三清之间那看似稳固的关系之下，似乎早已布满了无形的裂痕。而阐教与截教弟子之间，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对立情绪，更是将这裂隙放大了无数倍。

他想起混沌珠之前传递的那幅关于人族战场的模糊画面，想起那双隐藏在祥云后的金色佛眼。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场三清论道，注定不会平静。

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在这风暴将至的昆仑之巅，于圣人的目光注视下，于同门的期许与对手的恶意中，小心翼翼地……

走好每一步棋。

就在玄微心神激荡，暗自思量之际，高坐云床的元始天尊，缓缓开口了。声音如同九天雷音，带着无上威严，响彻整个大殿：

“既然人已到齐，此次三清论道，便开始吧。”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间，再次扫过了截教弟子所在的区域，尤其是在低着头的玄微身上，微不可查地停顿了那么一瞬。

“今日，便先由尔等弟子，阐述各自对‘道’之理解。”

“广成子，你为首徒，便由你开始吧。”

广成子应声而起，对着三清圣人躬身一礼，然后转向众人，朗声道：“弟子以为，道者，有序也。天地有常，星辰有轨，万物有类。顺天应命，恪守纲常，方是正道。跟脚清浊，早有定数，天命所属，不可强求……”

他声音洪亮，阐述的正是元始天尊一脉相承的“顺天而行”、“重视跟脚福缘”之道，听得一众阐教弟子纷纷点头，面露赞同之色。

玄微低着头，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顺天？天命？

若一切早已注定，那众生修行，苦苦挣扎，又是为了什么？

他想起通天师尊的“截取一线生机”，想起系统揭示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想起自己那逆天而行的“以力证道”之路。

一种强烈的、想要反驳的冲动，在他心中涌动。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必须等。

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或者，等待别人，将矛头指向他。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场论道，绝不会让他就这样安稳地坐在角落里，当一个沉默的听众。

果然，就在广成子阐述完毕，另一位阐教金仙即将起身之际，坐在阐教弟子前列的凌霄，却忽然对着云床方向躬身开口：

“启禀师尊、二位师叔，弟子听闻通天师叔新收一位高徒，名唤玄微，虽跟脚……非凡，但于道法一途，常有惊人之语，曾于昆仑山初化形时，便语惊四座。今日三清论道，乃我玄门盛事，何不请玄微师弟也阐述一番其独特见解，让我等开阔眼界？”

凌霄话音落下，脸上带着看似诚恳，实则充满恶意的笑容，目光直直地射向了坐在后排的玄微。

刹那间，整个玉虚宫大殿，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到了玄微身上！

元始天尊面无表情，老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神游天外。

唯有通天教主，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

玄微心中猛地一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凌霄这是逼他在圣人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展露自己的“道”！无论他说什么，在元始师伯和众多阐教弟子眼中，恐怕都是离经叛道之言！

这是一场阳谋！

他若退缩，便是示弱，堕了截教威风，也坐实了“跟脚浅薄、不堪大用”之名。

他若应战，则必然与阐教道统产生激烈冲突，后果难料。

玄微缓缓抬起头，迎向了凌霄那充满挑衅的目光，又飞快地扫过高居云床的三清圣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深吸一口气，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站起了身。

整个玉虚宫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的因果，仿佛都在这一刻，汇聚于他这一缕看似微弱的仙气之身。

他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