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轩辕旧墟，玄武吞晶（1/2）

山涧瀑布后的临时洞府内，时间仿佛被拉长。

玄微盘膝而坐，周身混沌清辉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太乙仙力在经脉中艰难运转，修复着与迦叶一战后留下的暗伤。神魂的刺痛最为顽固，那是强行催动万劫塔投影带来的反噬，需要水磨工夫慢慢温养。

但西岐的警讯如同悬顶之剑，容不得他长时间闭关。

他取出了那枚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魔晶碎片。碎片不过拳头大小，通体幽暗，内里却仿佛有粘稠的、不断流动的黑暗物质，偶尔闪过一丝湮灭一切的紫黑色电芒。这是寂灭魔主投影的核心残留，蕴含着极高层次的毁灭与混沌法则，甚至可能带有魔主的一丝印记，危险无比。寻常金仙甚至太乙，贸然接触都可能被其中蕴含的寂灭之意侵蚀心神。

然而，混沌珠内，那颗较大的玄武蛋传递出的渴望情绪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悸动，仿佛这危险的魔晶碎片，对它而言是无可替代的滋补圣品。

“玄武，主北方，司水，御黑，掌幽冥，镇天地……其位属阴，其性归藏。”玄微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玄武神兽的传说与记载，“寂灭魔气，同样偏向阴寒、归墟、终结……莫非这两者之间，存在某种法则层面的亲和甚至互补？”

他尝试以神识沟通玄武蛋中的微弱意识：“你想要这个？”

“饿……好吃……补……”一道极其稚嫩、模糊、断续的意念传递回来，充满了纯粹的渴望，如同嗷嗷待哺的婴孩。

玄微眉头微皱。将如此危险的魔晶碎片喂给尚未孵化的玄武，风险未知。但玄武乃先天神兽，跟脚不凡，或许真有办法消化此物。而且，若玄武能借此提前孵化，甚至获得某种特殊能力，对如今危机四伏的他而言，无疑是一大助力。

权衡利弊，时间紧迫，容不得太多犹豫。

“罢了，富贵险中求。你我命运相连，便赌这一把！”

玄微心念一动，将那块魔晶碎片移入混沌珠内，置于那颗裂纹密布的玄武蛋旁边。

几乎在碎片出现的刹那，玄武蛋剧烈震颤起来！蛋壳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加深，发出“咔咔”的轻响。一股强大的吸力自蛋内传出，牢牢锁定了魔晶碎片。

魔晶碎片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表面幽光流转，试图抵抗。但玄武蛋散发出的气息古老而威严，带着一种镇压水元、统御幽冥的天然权柄，竟将那碎片牢牢压制。

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玄武蛋并未如寻常孵化般破壳，而是蛋壳上那些裂纹，如同张开了无数张微小的嘴巴，齐齐对准了魔晶碎片。一股无形的吞噬之力作用其上，碎片中精纯的混沌能量、毁灭法则碎片、以及那缕危险的寂灭印记，竟被丝丝缕缕地抽取出来，化作一道道深灰色的气流，源源不断地注入蛋壳裂纹之中！

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黯淡，而玄武蛋的气息却在稳步提升，生命波动越来越强盛，蛋壳表面开始浮现出更加清晰、复杂的玄黑色纹路，隐约构成龟蛇盘绕的图腾虚影。那些纹路中，除了原本的厚重水元之气，竟开始掺杂进一丝丝深沉、内敛、却又充满破灭与新生意味的——寂灭归墟之意！

“果然能吸收！”玄微心中微震，密切感应着玄武蛋的变化。他注意到，那缕最危险的寂灭魔主印记，在进入蛋壳后，似乎被蛋内某种更古老、更本源的力量包裹、分解、重构，并未造成污染或反噬，反而被转化成了玄武自身底蕴的一部分。

“不愧是先天神兽，跟脚逆天。或许，玄武本就是与归墟、幽冥关联极深的存在，这寂灭魔气对它而言，非但不是毒药，反而是大补？”玄微若有所思。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当最后一丝魔晶能量被吞噬殆尽，碎片彻底化为飞灰消散时，玄武蛋的震颤达到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蛋壳顶端，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脱落，露出一个小小的、湿漉漉的、覆盖着细密玄黑鳞片的脑袋。那脑袋形似龙首，却又更加憨厚，眼睛紧闭，鼻孔微微翕动，似乎在嗅探外界的气息。

紧接着，蛋壳裂纹迅速扩大，整个蛋体彻底碎裂开来！

一只通体玄黑、背甲布满神秘纹路、腹甲呈现暗金色、体型只有脸盆大小的“小乌龟”，出现在混沌珠的芥子空间内。它似乎还有些不适应，四肢和尾巴（一条同样覆盖细鳞、末端尖锐的蛇尾）笨拙地划动着，想要站起。

它的背甲纹路格外奇特，除了基本的龟蛇盘绕图，边缘处还多了一圈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暗纹饰，隐隐散发出与寂灭魔气同源却又更加内敛、威严的气息。

小玄武睁开眼，那是一双如同最深沉夜幕般的纯黑眼眸，瞳孔深处却有点点星光闪烁，充满了好奇与灵性。它第一眼就看到了玄微透过混沌珠投来的神念虚影。

“爹……爹爹？”稚嫩清脆、带着点奶气的声音，直接在玄微识海中响起，充满了依赖与亲近。

玄微：“……”

饶是他经历丰富，此刻也有点懵。虽然早有预料，但被一只刚出生的先天神兽喊爹爹，这感觉还是有些奇妙。他下意识以神念回应：“我……算是你的主人。”

“主人？”小玄武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理解这个词，但它能清晰感受到玄微身上与自己紧密相连的因果与气息，那是混沌珠认主、长期温养以及刚刚“投喂”魔晶建立的联系。“嗯……爹爹主人！”

它似乎认定了这个称呼，笨拙地划动四肢，朝着玄微神念虚影的方向“爬”来，虽然动作滑稽，但在混沌珠空间内，它似乎能掌控部分水元与空间之力，移动起来倒也不慢。

玄微无奈，也由得它去。他仔细感应着小玄武的状态。刚出生，便有着真仙层次的修为波动，肉身强度更是堪比玄仙，尤其那背甲，给玄微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它似乎天生掌握着水元法则、一部分幽冥权柄，以及……一丝微弱但本质极高的寂灭归墟之力。这后一种力量，显然来自那块魔晶碎片，已被玄武血脉完美融合。

“小家伙，你有名字吗？”玄微问道。

“名字？”小玄武茫然摇头，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玄微，“爹爹主人起！”

玄微沉吟片刻，看着它玄黑的身躯、背甲上那圈幽暗纹饰，以及那双蕴含星光的黑眸，心中一动：“你乃玄武，玄为天色，冥为幽深。你背甲又融合了寂灭归墟之意，暗合幽冥终结、万物归藏之妙。便叫你——玄冥，如何？”

“玄冥……玄冥……”小玄武（现在该叫玄冥了）低声念了两遍，黑眸中星光更亮，欢快地点动小脑袋，“喜欢！玄冥！谢谢爹爹主人！”

“好了，玄冥，你刚出生，还需巩固根基，熟悉力量。且在此安心修炼。”玄微温言道，同时将一部分关于水元法则、基础修行法门的感悟，以及混沌珠空间的简单操控权限，通过神念传递给玄冥。

小玄冥似懂非懂，但很听话地趴伏下来，开始本能地吞吐混沌珠内精纯的混沌灵气，背甲上的纹路微微发光，气息逐渐稳定、沉淀。

处理完玄冥之事，玄微不敢再耽搁。他自身伤势恢复了六七成，已不影响战斗与赶路。必须立刻启程，绕道西南，经轩辕坟旧地返回西岐！

他撤去洞府禁制，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色遁光，贴着山峦疾行，严格按照光茧推演出的路径前进。

两日后，一片荒芜、死寂、却又隐隐透出苍凉与悲壮气息的古老废墟，出现在前方地平线上。

残破的宫殿基座，倒塌的巨大石柱，风化严重的石刻雕像，无不述说着此地曾经的辉煌与后来的惨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仿佛渗入地脉骨髓的哀伤与不屈战意。这里，正是昔年人族共主轩辕黄帝，与蚩尤决战，并最终埋葬蚩尤及其部分部众的遗迹——轩辕坟旧地。

封神原着中，轩辕坟是三妖（九尾狐、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的老巢。但在此方世界，随着玄微介入朝歌，识破妲己真身，逼得九尾狐提前逃离，这轩辕坟或许已生变故。

玄微收敛气息，小心潜入废墟之中。他并非要探索此地，只是借道。光茧推演显示，此地残留的轩辕黄帝的人道征战杀伐之气，以及被镇压的蚩尤魔道戾气，交织混杂，形成独特的气场，能有效干扰、屏蔽天机推演与神识探查，是躲避迦叶之流追踪的理想通道。

废墟内部比外界看起来更加广阔，仿佛自成空间。断壁残垣间，偶尔可见早已风化的骸骨与锈蚀的兵器碎片，无声诉说着上古那场决定人族命运的大战之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