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束手束脚（2/2）

“不过，老秦……你突然提出这个，是不是觉得，李医生这具身体……干起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些‘事情’来，有些不太方便？或者说，有些……力不从心？”

秦平辉向着办公室走去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鞋底与光洁的地面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摩擦声。炼芯辉的问题像一根无形却无比精准的探针，瞬间刺破了他潜意识里那份朦胧的、或许连自己都不愿清晰面对的感触。他没有立刻回答，仿佛需要一点时间来凝聚这散乱的思绪。他的目光略显复杂地扫过走廊墙壁上光洁如镜的瓷砖，那上面模糊地映出他此刻的身影——属于李医生的，带着医者的温和轮廓，眉宇间却镌刻着属于秦平辉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融化的无奈。

他沉默了几秒，那沉默本身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回答。他没有直接承认“是”，也没有断然否定“不是”，仿佛那个简单的二元答案无法承载他内心的全部重量。最终，他用一种带着些许怅然和对现实清醒认知的语气，在意识海中缓缓回应，声音如同浸透了夜露：

“李医生……他是个好医生。” 他先给予了这具身体宿主的肯定，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与歉疚，“他有他必须履行的责任，有等待他救治的病人，有需要他守护的家庭……莫绒曦，还需要他这个父亲。” 他避开了直接评价这具身体的“性能”，而是点出了这个身份所承载的，沉重而温暖的现实枷锁。“而我们面对的，”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冷峻，“是‘遛猪人’，是认知扭曲，是可能跨越维度的敌人……每一次行动，都像是在悬崖边缘行走，都可能将他珍视的这一切，拖入无法预知的险境。”

他顿了顿，最后那句话，带着一种几乎是叹息的意味，道出了最核心的桎梏：“而且，很多必要的手段，在这个身份的光环与束缚之下，确实……束手束脚。”

他没有说出那个“是”字，但每一个音节，每一处停顿，都已经清晰地、不容辩驳地表达了对炼芯辉那个问题的认同。

李医生的身份，像一件剪裁合体、面料精良的礼服，适用于救死扶伤的无影灯下，却无法适应需要在泥泞、阴影和规则边缘搏杀的战场。它代表着秩序、守护与稳定，而这些，恰恰是他们在对抗“空想”与“异常”时，最先需要打破的东西。

炼芯辉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话语深处那份交织着无奈、责任与迫切需求的复杂权衡。他的意识波动传递过来一丝深切的明了，以及毫无保留的支持：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