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最终试炼（2/2）
他身形剧颤，几乎要跪倒在地，喉头一甜，一口逆血险些喷出。这种源自情感层面的冲击，远比第一重试炼的力量剥夺更加凶猛酷烈！
“看到了吗？”
心魔的声音适时响起，不再是最初的讥讽，而是化作了一种充满诱惑的低语，如同至交好友在耳边规劝，“独善其身不好吗？为何要背负这些累赘？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孤独是强者唯一的归宿。斩断这些无谓的羁绊，你将获得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遥！”
随着心魔的话语，韦仕眼前景象再变。
一侧幻化出他孑然一身，逍遥天地间，修为突飞猛进，再无牵挂的潇洒景象；另一侧则不断重复播放碧波门因他牵连而覆灭的惨状，以及陈枫等人临死前绝望的眼神。
两种景象交替冲击，不断拷问着他的道心。
“不…不是这样的…”
韦仕双目赤红，呼吸急促如风箱，脑海中闪过与陈枫把酒言欢、与碧波门弟子并肩作战、众人对他毫无保留信任的点点滴滴。
那些温暖的记忆此刻却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的灵魂。
就在他的道心即将被这滔天的愧疚感彻底冲垮、认同心魔“孤独之道”的刹那——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暖意，自他心底最深处悄然涌现。
那是他在漫长修行路上，一次次于绝境中挣扎求生时都未曾熄灭的、对“情义”的珍视与守护之心！
“不！你错了！”
韦仕猛地抬起头，眼中虽然布满了血丝，但目光却前所未有地坚定起来，一股磅礴的气势自他体内勃发而出，“道，非是独行！正是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我的道才有了意义！这份羁绊，非是枷锁，而是让我道心更加圆满、让我道途走得更加坚定的力量源泉！”
“冥顽不灵！那便与他们一同沉沦吧！”
心魔见状，声音转冷，化作铺天盖地的黑雾席卷而来，雾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哀嚎，冲击着韦仕的神魂。
这一次，韦仕没有施展任何精妙的剑招，他只是将惊蛰刃平平举起，体内那被压制到筑基期的太阴丹元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奔腾流转。
剑身之上，灰黑色的太阴剑意不再冰冷死寂，而是蕴含了一股温暖、坚定、誓要守护一切的磅礴意志！
“守护，并非负担，而是吾道之基！此剑，为守护而存！”
剑光斩出，并不绚烂，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不可摧毁的坚定信念！
那蕴含着“守护”真意的剑意，如同阳光融化冰雪，所过之处，哀嚎的黑雾、惨烈的幻象尽数如泡影般消散净化。
当最后一丝黑雾散去，韦仕持剑半跪于地，脸色苍白如纸，神识消耗巨大，浑身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这第二重试炼，对他心神的损耗远超第一重。
但他的道心，却在这次洗礼中变得更加圆融、坚定，对“太阴”之道的理解，多了一份生机与温暖。
第三重试炼：本心之证
前两重试炼的波澜尚未完全平息，所有的心象残影骤然收束，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汇入韦仕的识海最深处！
在那里，所有的挣扎、恐惧、欲望、领悟，最终凝聚成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却散发着截然相反气息的存在——“暗面韦仕”。
这个心魔手持一柄漆黑如墨、邪气冲天的长剑，眼中燃烧着对力量最原始、最贪婪、最不加掩饰的渴望。
它周身散发的气息，竟与韦仕此刻的状态一般无二，甚至对太阴剑意的理解运用，也丝毫不逊色于本体。
“看到了吗？这才是最真实、最完美的你！”
暗面韦仕开口，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每一句都直指本心，“何必虚伪地压抑本性？对力量的渴望，对长生的追求，对掌控自我乃至他人命运的执着，本就是生灵天性！与我融合，抛弃那些无谓的枷锁，这幽冥海，这方天地，乃至大道尽头，终将臣服于你我脚下！”
话音未落，两柄惊蛰刃——一柄清亮如月，一柄漆黑如夜——在韦仕的识海之中悍然交锋！
这并非简单的招式比拼，而是最凶险、最直接的道念交锋！每一次剑锋碰撞，都是两种截然不同价值观、道途理念的激烈对撞！
暗面韦仕的剑法狠辣诡谲，每一剑都蕴含着吞噬、掠夺、唯我独尊的意念，不断攻击着韦仕道心的破绽。
“承认吧！你怜悯众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身‘守护者’的道德优越感！”
“你珍惜情义，不过是恐惧孤独，需要他人认同来填补内心虚弱！”
“所谓的坚持本心，不过是能力不足时无奈的妥协！若有横扫一切之力，何必拘泥于形式？”
一句句诛心之言，伴随着凌厉的剑势，不断冲击着韦仕的意志。
在这场纯粹的道念之战中，韦仕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与痛苦。
暗面韦仕仿佛是他内心所有阴暗面的集合体，其话语极具诱惑力，有那么几个瞬间，韦仕的剑势都出现了凝滞，道心剧烈动摇，几乎要被那纯粹追求力量与自我的道路所蛊惑。
就在他的防线即将崩溃的千钧一发之际，修行路上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资源匮乏时的坚守、获得宝鉴后的不懈参悟、炼制百艺宝盘时的专注投入、与碧波门众人的真挚情谊、以及内心深处对大道至理最本真的向往……
这些经历，这些情感，这些选择，共同构成了独一无二的“韦仕”。
“不！你错了！”
韦仕的目光骤然变得清明如镜，疲惫之色一扫而空，一股圆融无瑕、坚定无比的道韵自他神魂深处升腾而起，“力量，从来不是最终的目的，它只是实现信念、守护珍视之物的工具！
我的道，是历经万千劫难后仍能坚守的本心，是于至阴至暗中探寻一线生机的太阴寂灭之道，是肩负责任却不被其束缚、追求超越却不忘根本的守护之道！”
“此道，方为吾之道！”
轰——！
（第九十三章 完，总字数：约 3834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