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波又起(1/2)
、
黄玉郎被押入死牢,等待秋后处决。户部尚书府邸在一片舆论哗然中沉寂下去,仿佛一只受伤的巨兽,舔舐着伤口,暂时收敛了爪牙。临安书院似乎也恢复了往日的秩序,朗朗书声再次取代了惶惶私语,学子们埋首经义,仿佛那场发生在学堂内的恐怖命案,只是一场逐渐远去的噩梦。
然而,宋慈却并未立刻离开临安。
结案文书已递送刑部,他本可返回信州任所。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如同细微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就此离去。黄玉郎伏法,罪有应得,案件逻辑清晰,证据链完整。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仿佛水面之下,还有未曾搅动的暗流。
这种不对劲,首先来自黄玉郎在彻底认罪后,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混杂着怨毒与某种近乎怜悯的诡异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只看到了我,却不知……
其次,则来自对童川遗物的最终清理。
这日午后,秋阳暖融,宋慈与李生一同来到童川生前居住的那间位于书院最偏僻角落的狭小杂物房。房间已被简单整理过,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便是堆积如山的书籍和抄写好的卷册,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墨汁和廉价纸张的味道,诉说着主人生前的清贫与勤勉。
“都已查过数遍,除了些经义注释和抄书的底稿,并无他物。”李生叹息道,“这孩子,除了读书抄书,似乎再无其他念想。”
宋慈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方寸之地。他走到那张破旧的书桌前,桌面被磨得光滑,一角还残留着干涸的墨渍。他拉开抽屉,里面是几支秃笔,一方残墨,还有一叠裁切整齐的空白纸笺。
他的手指在抽屉内侧轻轻划过,忽然,指尖触到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凸起。他仔细摸索,发现抽屉底板靠近内侧的位置,有一处极其细微的缝隙,若非刻意探查,绝难发现。
宋慈示意护卫上前,用薄刃小刀小心地撬开那块看似固定的底板。底板之下,竟有一个浅浅的夹层!
夹层里,没有金银,没有秘信,只有一本薄薄的、用粗线装订的手抄册子。册子的封面没有任何字样,纸张粗糙发黄,显然有些时日了。
宋慈拿起册子,轻轻翻开。里面并非经义文章,也非诗词歌赋,而是一页页密密麻麻、记录着看似杂乱无章的数字、符号和极其简略的文字标注。
“丙申年三月初七,西市,陈氏米铺,叁石,高一尺七寸,左眉疤。”
“丁酉年九月十二,漕帮码头,力夫王五,卸货三百袋,右腿微跛,络腮胡。”
“戊戌年腊月廿一,闻莺阁后巷,更夫老赵,子时三刻经过,咳嗽不止。”
……
一桩桩,一件件,记录着日期、地点、人物特征以及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笔迹是童川的,但与平日抄书的工整楷书不同,这些记录用的是一种快速、简略,甚至带点潦草的行书,透着一股急切与隐秘。
李生凑过来看,越看越是迷惑:“这……这是何意?童川记录这些市井琐事、人物形貌作甚?莫非他除了抄书,还替人做些打听消息的营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