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铳震江防（2/2）

在水寨核心区域，一座最为坚固的、由条石垒砌的内堡指挥所内，潘美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和铳炮声，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他身边只剩下不足千人的亲卫和残兵。

“潘帅，明军已攻占东区仓库，西区廊道也快守不住了！蓝玉部正向我内堡杀来！”斥候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

潘美深吸一口湿冷的空气，看向身旁一名一直沉默不语、身着文士袍服，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中年人。“李先生，看来，不得不动用那‘最后的款待’了。”

那被称为李先生的文士，乃是赵光义秘密派遣随军的火器匠作监官员。他微微躬身，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病态的狂热：“潘帅放心，一切已准备就绪。定让明军，尝尝我大宋‘霹雳火’的滋味！”

就在明军逐步蚕食，逼近内堡，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异变陡生！

数条通往内堡的主要街道地面，突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轰！！！”“轰！！！”

不是火炮的轰鸣，而是来自地下的怒吼！巨大的火球裹挟着碎石、铁蒺藜和致命的冲击波，从地底喷涌而出！正在这几条街道上推进的明军士兵，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砖石飞上半空！

是预设的炸药！宋军早已在关键通道下埋设了大量的黑火药！

突如其来的爆炸，不仅造成了明军惨重的伤亡，更重要的是，彻底打乱了明军的进攻节奏和阵型。幸存者被震得头晕目眩，一时间失去了指挥，暴露在街道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堡以及周围几座坚固石楼的窗户和射孔中，伸出了一根根粗短的、碗口粗细的铁管！

“放！”

随着宋军军官一声令下，这些铁管猛然喷吐出大量的铁砂、碎瓷片和铅弹！如同数百支火铳同时近距离齐射！覆盖面积极大！

“噗噗噗噗——！”

如同狂风扫过麦田，暴露在街道上的明军士兵成片倒下！他们身上的盔甲在这种恐怖的霰弹面前，显得如此单薄！瞬间，几条主攻街道上便铺满了明军的尸体，伤亡极其惨重！

这是宋军模仿明军碗口铳，并结合自身技术，秘密研发的守城利器——“集束霹雳炮”！虽然射程极近，但在这种狭窄的巷战环境中，威力骇人听闻！

“怎么回事？！”后方督战的汤和接到前线噩耗，又听到那不同于己方火器的、沉闷而密集的爆炸和射击声，脸色骤变。

“禀大将军！宋军……宋军使用了地雷和一种……一种能同时喷射大量弹丸的火器！蓝玉将军的前锋损失惨重，攻势受挫！”

汤和的心猛地一沉。他万万没想到，一直被己方火器压制的宋军，竟然也藏有如此歹毒的后手！而且选择在巷战中最关键的时刻发动，给予了他精锐的登岸部队致命一击！

“命令前线部队，暂缓进攻！就地寻找掩体，稳固战线！神机营想办法压制对方那种喷射火器！”汤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另外，把我们遇到的新情况，立刻飞马报予陛下知晓！”

战场的形式，再次发生了逆转。明军凭借“洪武迅雷铳”和新式战术撕开了水寨外壳，却在核心巷战中，撞上了宋军精心准备的“霹雳火”与地雷阵，头破血流。

攻克这座水寨的代价，正在急剧攀升。而宋军，在退无可退的绝境中，终于亮出了他们隐藏最深的獠牙。长江决战，进入了最惨烈、最不可预测的消耗阶段。双方都在用士兵的生命和最新的杀戮科技，进行着最残酷的交换。

宋军水寨核心内堡发起的“霹雳火”反击，如同毒蝎的尾刺，狠辣致命，瞬间将明军汹涌的攻势打得停滞不前。几条主攻街道上尸骸枕藉，侥幸未死的士卒也被压制在残垣断壁之后，难以抬头。雨水冲刷着满地狼藉，将暗红的血水汇成一道道溪流，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挫败感。

前线临时搭建的避雨指挥棚下，蓝玉盔甲上沾满泥泞和血点，左臂被飞溅的铁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只是被匆匆包扎。他双目赤红，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柱上，棚顶积存的雨水簌簌落下。“妈的！宋狗竟藏了这一手！那喷子似的火器，还有地雷……弟兄们死得太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