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铳炮雷震（2/2）

僵持的平衡被彻底打破。战争的齿轮，在巨大的内外压力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加速转动的刺耳噪音。

王贲不再犹豫。他要利用兵力重新占据的优势，以及明军可能因久战而产生的疲惫，发动一场决定性的猛攻。目标，直指明军防线核心支撑点——依托一段古老边墙修建的“镇北堡”。

“传令！全军饱食，拂晓时分，总攻！”王贲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中军大帐，“蒙毅部为前锋，携所有‘霹雳铳’及新到之攻城器械，正面强攻镇北堡！左、右两军同步策应，牵制明军两翼，使其不能相顾！”

“此战，有进无退！破堡之后，三日不封刀！”

最后的五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秦军将领眼中嗜血的火焰。不封刀，意味着财富、女人、以及肆意发泄连日来积郁的疯狂。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秦军大营人衔枚，马裹蹄，庞大的军阵如同缓缓苏醒的黑色潮水，向着明军防线压迫而去。

镇北堡上，徐达彻夜未眠。他早已料到王贲会趁援军新至、士气正旺之机发动猛攻。堡内堡外，明军将士也已严阵以待。破损的工事被连夜加固，所有的“洪武一式”被分配至最关键的位置，火炮完成了最后的校准，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堆积如山。

徐达按剑立于堡墙最高处，望着远方那片在熹微晨光中缓缓逼近的、无边无际的黑色，对身旁肃立的将领们只说了八个字：

“人在堡在，人亡堡亡。”

天光破晓的刹那，战斗轰然爆发！

“咚！咚！咚！咚！”

秦军阵中，战鼓擂动，声震四野！

“风！风！大风！”

数万秦军锐士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战吼，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开始了冲锋！冲在最前面的，是蒙毅亲自率领的、装备了大量“霹雳铳”和厚重盾牌的前锋精锐！

“放！”

几乎在秦军进入射程的第一时间，镇北堡上，明军指挥官声嘶力竭的怒吼压过了战鼓！

“砰！砰！砰！砰！砰——！！”

这一次，不再是零星的射击！是整个堡墙之上，数以千计的“洪武一式”自生火铳，进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近乎完美的齐射！那清脆而密集的铳声，仿佛一道撕裂天地的金属风暴！白色的硝烟瞬间将大半段堡墙笼罩！

冲在最前面的秦军前锋，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巨镰横扫而过！即便有盾牌防护，在那密不透风的铅弹风暴面前，也显得如此脆弱！前排的盾牌手连同后面的“霹雳铳”手成片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冲锋的道路！

“不许停！冲过去！他们的铳装填慢！”蒙毅在亲兵护卫下，红着眼睛嘶吼，试图稳定阵脚。

然而，明军的火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一轮齐射的硝烟尚未散尽，堡墙上已然传来了军官们更加疯狂的吼叫：“第二排！放！”

“砰！！！”

又是一轮几乎毫无间隙的齐射！燧发枪的射速优势，在此刻被发挥到了极致！秦军前锋再次遭受重创，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火炮！瞄准其后队，轰！”徐达冷静下令。

“轰隆！轰隆！轰隆！”

部署在堡内和两侧山丘上的明军火炮也开始发言！实心弹、霰弹如同冰雹般砸入秦军后续跟进的密集队形中，造成了更大的混乱与伤亡！

秦军的进攻，从一开始就撞上了一堵由火焰和钢铁构筑的死亡之墙。

但王贲的决心同样坚定！

“弩阵上前！压制城头！攻城车，撞木，给我上！先登者，赏千金，官升三级！”他不断将预备队投入战场，命令攻城器械不顾伤亡地向前推进。

惨烈的攻防战进入了最血腥的阶段。秦军的弩箭如同飞蝗般射向堡墙，与明军的火铳对射，互有死伤。巨大的攻城车在无数秦军士兵的推动下，冒着炮火和铳弹，艰难地靠近堡墙。撞木一下下冲击着包铁的堡门，发出沉闷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