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齿轮与血（1/2）

“嘎吱……嘎吱……”

金属摩擦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咬合，刺耳得令人牙酸。

风昊紧贴着冰冷的岩壁，水晶柱的幽蓝光芒被他用手掌刻意压低，只照亮脚前方寸之地。陈原和云希蜷缩在他身后的晶石残骸夹角里，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云希似乎清醒了一些，但状态极差。她半睁着眼，嘴唇干裂发白，额头上密布着冷汗，身体在不自觉地轻微颤抖。陈原一手搀扶着她，另一只手握着一根粗糙的木棍——那上面用布条绑着一小块散发着微光的苔藓，显然是他们自制的简易光源。

风昊用眼神示意陈原保持绝对安静，自己则缓缓侧头，从晶石残骸的缝隙间望出去。

刻着“螺旋阶梯”符号的拱门内，一片漆黑。

但那声音，已经近在门后。

“嘎……吱……”

忽然，声音停了。

石厅陷入死寂，只剩下三人压抑的呼吸声，以及岩壁深处隐约传来的、仿佛流水又仿佛叹息的呜咽风声。

风昊的瞳孔微微收缩。

停了？还是……在观察？

他手腕内侧，那第三印记传来的灼热感并未消退，反而随着这死寂的降临，变得愈发清晰——那是一种带着警告意味的刺痛。

来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铁闸落下的巨响！

拱门内的黑暗中，两点猩红色的光，骤然亮起！

那光芒冰冷、呆滞，却带着某种机械式的精准扫描意味，缓缓扫过石厅。

风昊立刻将头缩回，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被强行压制。

红光扫过他们藏身的晶石残骸，停顿了大约半秒。

半秒，如同半个世纪。

然后，红光移开了。

“嗡……”

低沉的、仿佛引擎启动的震动声传来。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那不是血肉之躯踩踏地面的声音，而是某种坚硬的、沉重的金属与石质地面碰撞的闷响。

“咚…咚…咚…”

每一步都极其规律，间隔分毫不差。

风昊再次小心翼翼地从缝隙中望去。

一个身影，从拱门内走了出来。

它大约有两米五高，整体呈人形，但比例怪异——四肢粗壮得过分，躯干却相对短小。通体覆盖着暗沉无光的黑色金属，表面布满了划痕、凹坑和斑驳的锈迹。许多地方的金属板已经变形、翘起，露出内部更加复杂的、同样锈蚀的齿轮和连杆结构。

它的头部是一个简单的半球体，没有任何五官。刚才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就位于半球体正面，如同两只没有感情的眼睛。此刻，红光正缓缓扫视着石厅中央的黑色晶石池子和墙壁上的纹路。

它的右臂末端，不是手，而是一把巨大的、布满锯齿的黑色金属圆锯。圆锯静止着，但边缘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左臂则更加奇怪——那是一条由三节金属臂构成的、类似机械臂的结构，末端是一个可以旋转的、带有四根尖锐探针的锥形装置。

它站在拱门前，猩红的目光扫过石厅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缓缓转向了风昊他们藏身的方向。

风昊的心沉了下去。

它发现了？

不，或许只是例行扫描……

但下一秒，那机械造物的头部，猩红光芒骤然增强！同时，它胸腔位置，一块半透明的、布满裂纹的晶板下，一团暗红色的能量核心猛地亮起，发出如同心脏搏动般的“嗡…嗡…”声！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生命信号。检测到……第三序列印记波动……”

一个冰冷、呆板、带着严重电子杂音的声音，从机械造物的胸腔内传出。那语言古老而晦涩，但风昊竟然能听懂——不是通过听觉理解，而是那声音直接与第三印记共鸣，将意义投射进他的脑海！

“清除协议……启动。”

“咚！”

机械造物沉重的金属右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石质地面被踏出细密裂纹！它右臂末端的巨大圆锯，猛地开始旋转！

“呜呜呜——！”

刺耳的高速旋转声瞬间充斥整个石厅！圆锯化作一片模糊的黑色残影，带起的风压甚至吹动了远处的灰尘！

它锁定了晶石残骸后的三人！

“跑！”

风昊没有任何犹豫，低吼一声，同时左手猛地将云希推向陈原，“带她往中间池子那边跑！绕圈！别直线！”

陈原虽然惊恐，但求生的本能和长久以来的训练让他瞬间执行命令。他几乎是半拖半抱着虚弱的云希，从晶石残骸后冲出，拼命跑向石厅中央的黑色晶石池子。

风昊自己却没有立刻逃跑。

他站在原地，面对着那已经启动、正迈着沉重步伐冲来的机械守卫，右手握紧了那根幽蓝色的水晶柱。

逃跑？以他现在重伤的身体状态，根本跑不过这机械怪物的直线冲刺。更何况，这石厅虽然不小，但终究是封闭空间，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必须创造机会。

必须……找到它的弱点。

“咚！咚！”

机械守卫每步踏出都超过两米，速度快得惊人！短短三秒，它已经冲过半个石厅，与风昊之间的距离不足十米！

它猩红的目光锁定风昊，右臂那高速旋转的圆锯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风昊拦腰横扫而来！

风昊瞳孔骤缩！

不能硬接！这力量足以将他一锯两段！

他几乎在圆锯启动的瞬间就做出了判断——不退反进！

就在圆锯横扫轨迹即将触及他腰腹的刹那，风昊猛地向前扑倒！不是向后躲闪，而是向着机械守卫的脚下扑去！

这个动作极其冒险，需要精准到毫秒的时机判断，更需要无视身体伤势带来的剧痛和僵硬！

“嗤！”

圆锯的边缘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将他本就破烂的上衣彻底撕裂，在后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仅仅是风压和边缘擦过，就有如此威力！

风昊扑倒在地，顺势向前翻滚，从机械守卫张开的两条金属巨腿之间滚了过去！

机械守卫的横扫落空，但它似乎并未因此失去平衡。它沉重的身躯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敏捷骤然停住，右腿抬起，朝着刚刚滚到它身后的风昊狠狠踩下！

风昊根本来不及起身，只能再次向侧面翻滚！

“轰！”

金属巨脚踩在他刚才的位置，石质地面被踩出一个深坑，碎石飞溅！

风昊被几块飞溅的碎石击中，其中一块尖锐的石片甚至在他脸颊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温热的鲜血流了下来。

但他顾不上这些。

翻滚中，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扫过机械守卫的身体结构。

关节连接处……能量核心的晶板……头部半球体的接缝……还有那些裸露的齿轮和连杆……

弱点……弱点在哪里？！

“嗡——！”

机械守卫左臂那三节机械臂突然弹出，末端的四根尖锐探针如同毒蛇般刺向地上的风昊！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封死了他左右闪避的空间！

避不开了！

风昊眼神一狠，不再试图闪避，而是将手中幽蓝色的水晶柱，朝着机械守卫左臂与躯干连接的关节处，用尽全力猛掷过去！

他瞄准的，是那里暴露出来的、几根似乎已经锈蚀严重的联动杆！

“铛！！”

水晶柱精准地砸中了目标！发出金属撞击的巨响！

然而，预想中零件崩飞的场景并未出现。那几根联动杆虽然锈迹斑斑，但强度远超想象！水晶柱撞击后反而被弹飞，翻滚着落到了远处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