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海市的规则与入城税（1/2）

随着木筏在风昊精准却疲惫的指引下，向着偏北方向艰难航行了数个时辰，远方海平线上那原本只是一个模糊黑点的“漂流城邦”，逐渐显露出了它庞大而怪异的轮廓。

那不是想象中的岛屿，也不是单一的巨型船只。

那是一片……由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载具残骸、漂浮平台、甚至是被强行固定在一起的变异生物骨骼，以一种看似混乱、却又隐隐遵循着某种力学规律的方式，拼接、串联、堆叠而成的……海上拼接怪胎。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货轮船舱被改造成了垂直的居住塔楼；断裂的邮轮甲板上支起了密密麻麻的、用防水布和破烂木板搭建的窝棚；粗壮的钢铁桅杆横亘在不同结构的载体之间，成为了连接通道；一些明显不属于地球科技的、流线型的金属舱室，如同肿瘤般镶嵌在陈旧船体的侧面；甚至能看到几艘小型潜艇，如同死去的钢铁鲸鱼，半露在海面上，其外壳上开设了门窗，冒着缕缕炊烟。

整个城邦的外围，环绕着一圈由粗大铁链、缠绕着带刺铁丝网的浮筒、以及一些不断释放出微弱干扰能量场的、奇形怪状的装置构成的简易防线。几个关键的入口处，可以看到手持各种改装武器、眼神警惕而麻木的守卫，站立在用废旧集装箱搭建的了望塔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海水的腥咸、钢铁的锈蚀、劣质燃料的刺鼻、食物烹饪的香气、以及……一种更加深沉的、属于大量人口聚集而产生的、污浊与生机并存的人间烟火气。

这里，就是“海市”。一个在绝望之海上挣扎求存的、畸形的、却又顽强活着的文明微光。

木筏的靠近，立刻引起了了望塔上守卫的注意。几道不怀好意的、带着审视与贪婪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了过来，重点落在了他们那破败不堪的木筏，以及木筏上几个状态极差的人身上。

“停船！接受检查！”一个嗓门粗嘎的守卫吼道，他手里端着一把焊接着瞄准镜和刺刀的、看起来随时可能炸膛的粗制步枪。

雷啸独眼一眯，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只摸到那仅剩小半截的骨刃柄。陈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云希身边靠了靠。云希依旧虚弱，但强撑着睁大眼睛，观察着这座陌生的城邦。

风昊示意雷啸稳住木筏，他自己则上前一步，站在木筏最前方，平静地迎向那些目光。他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意识海中杂音纷扰，身体虚弱，但那初步融合【第三印记】后所带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超越凡俗的冰冷气质，却让那几个原本带着轻蔑的守卫，眼神微微凝重了一些。

这家伙……看起来半死不活，但感觉……有点邪门。

“从哪里来？干什么的？”另一个守卫，似乎是头目，走上前，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目光却如同刀子般刮过木筏上的每一寸，评估着他们的价值。

“遇难者。”风昊言简意赅，声音嘶哑却稳定，“寻求……补给和临时休整。”

“海市有海市的规矩。”守卫头目哼了一声，“想进去，交‘入城税’。”

“税？”陈原忍不住小声重复，脸上露出苦涩。他们现在一穷二白，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交税？

守卫头目显然也看出了他们的窘迫，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没钱？没物资？也行。看你们这木筏虽然破，材料拆一拆，也能值几个‘海币’。或者……”他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在雷啸（尽管重伤，但那股彪悍气息掩不住）和云希（虽然虚弱，但那份纯净的生命气质与这污浊环境格格不入）身上扫过，“……用人抵债也行。我们这儿，缺能打的男人，也缺……能‘干活’的女人。”

雷啸的独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那半截骨刃柄在她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云希的脸色也更加苍白，下意识地抓紧了盖在身上的防水布。

风昊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冰冷的、源自文明墓碑的威压，虽然微弱，却如同实质的寒意，让那守卫头目脸上的嘲讽瞬间僵住，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我们……用情报抵税。”风昊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